片夕阳的余晖中熠熠生辉,衬得他的形象愈发高大神圣、光芒万丈。老郑从粉笔盒里掏出一支红色的粉笔,转过身在写满了公式和计算的黑板上慢悠悠地打上了一个大叉。

“结果你们也知道,解题步骤从第三步开始就错了。”

老郑脸上分明写着: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下面奋笔疾书写了整整一页纸的众人差点掰断了笔杆子:卧槽!

方枢怀:……幸好他觉得不对劲没把老郑写的解题方法抄下来。

转眼却看少年依旧那种状态,方枢怀忽然福至心灵:“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少年没转过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却快速地忽扇了几下,接着他点了点头,脸上的红色似乎更深了。

老郑:“好,下面我来讲讲正确的解题方式。”

方枢怀看老郑这架势,拖二十分钟都不一定能够讲完,于是直接把少年扶起来,对上讲台上老马的视线,指了指厕所,低声对少年说道:“跟我出来。”

方枢怀刚扶着张晗栎一拐一拐地出门,就听教室里另一个声音大喊:“老师,我也要去厕所!”几秒后,杀马特从里面出来了,快步走到两人身边,愤愤不平地说道:“老郑太缺德了,每次都拖堂!你看旁边两个班人都跑光了去食堂抢饭,就咱班还被老郑拖着!等会儿就算去食堂也没啥好吃的菜了!”

到了厕所,方枢怀把人扶到便池,自己并不想上,于是走到洗手池边洗手。

耳朵却听到便池那边杀马特懒洋洋地跟张晗栎说话的声音。

“栎栎啊,你汉语学的怎么样了?”

“还好,最近在看语文课本。”

“那我来考考你啊,墙上这几个字你认识吗?”

“哪个?”

“喏,这个字。”

“我认识,勿。”

“这个呢?”

“炫,炫耀的炫,这个字不难,后面那个字比较难,我总是写不好。”

“很好,下面这个呢?”

“己,自己的己。”

“不错啊,继续。”

“长(c)?”

“这个字念长(c)。你好聪明啊居然还知道这个字有两个音!那下面是?”

“这个还是勿。”

“对了!来继续。”

“嘲。”

“还有呢?”

“人。”

“最后一个。”

“短。”

“栎栎你真厉害,这些字居然都认识,现在连起来读一遍?”

方枢怀:“……”这臭小子……

见张晗栎傻兮兮的真打算把那句话复述一边,方枢怀忙开口:“张晗栎,你好了吗?”

少年转过头:“哦哦,好了。”

杀马特一脸可惜,他还打算给洋娃娃解释一下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只不过张晗栎已经往洗手池过去了,他只能叹口气耸耸肩,慢吞吞地走过去:“方枢怀,你不能拦着栎栎学汉语啊!人家勤奋好学,我们不能打击他的热情。”

方枢怀瞥他一眼:“教他勿嘲你短?”

杀马特怒:“呸呸呸!你才短!敢不敢比比,看看到底谁的短?”

方枢怀毫不留情地丑拒:“别,我怕辣着我眼睛。”

杀马特:“……”日!

洗完手,杀马特打开门,却见方枢怀还靠在洗手池边,问道:“你俩还不走?”

方枢怀:“你先过去吧,我扶着他。”

“啧啧,这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吧?行行行,我可识趣得很,不会打扰你俩的。”

杀马特一走,方枢怀这才扶着少年来到走廊,口中叮嘱道:“以后小心潘安那小子。”

少年一脸无辜:“他怎么了?他人很好啊,还教我认字。”

方枢怀忍不住抬手在少年额头上弹了一下:“他那是居心不良,逗你呢,你还傻乎乎的上当了。你自己想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少年捂着额头,眨了眨眼。

五秒钟后,对着他的方枢怀眼睁睁看着少年的耳朵倏然变红,接着红晕又从耳朵蔓延到两颊,把少年白皙通透的脸染成了血玉一样的颜色,跟朵花儿似的。

笑意在方枢怀眼底弥漫,他忍不住再次抬手弹了弹少年额头:“明白过来了?”

少年羞窘地点了点头。半晌,他放低了声音说道:“学校怎么在厕所里贴这个啊……”

这么些年下来,张静早已经魔怔了,面对方士军还能维持住表面的温柔贤淑,但面对自己,便只剩下满腔的怨恨,只要一涉及到方清钰的事,无论心情怎么样,下一秒总能变得歇斯底里,涵养全无,将气全都撒到自己身上。

方枢怀明白这是张静的心结,解不开,放不下,始终像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脏,只要一呼吸,就会跳出来彰显存在感,并且会永远继续下去,直到把她搞得人不人鬼不鬼,除非她自己放下——但这也显然并不可能。

方枢怀有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对感情的态度如此悲观,可能就是受了张静这么些年的影响。明明已经不爱了,却始终放不下对方的过错,恨不得那把刀刻在心上,时刻提醒自己也提醒对方他所犯的错。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恨得情愿把自己的后半生锁在这个痛苦的荆棘牢笼里日日夜夜折磨自己,折磨对方,也不愿放开手,让对方好过。

就好像一旦放开了手,自己所付出的一切,自己所谓的爱情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自己独自在原地伤心痛苦,对方却拍拍屁股开始新的人生,怎么能够甘心?

方枢怀理解张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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