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因为池勉的事,已经争吵过多次了。
本来是其乐融融的一顿晚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赵嘉儿左右为难,扯了扯赵贤儿的衣袖,叫了一声:“姐……”
赵贤儿被赵母戳了痛处,正在气头上。她拍掉赵嘉儿的手,毫不畏惧地盯着面前的赵母,微微冷笑道:“妈,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您心里,我也许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您觉得您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您只喜欢嘉儿,还有后来和嘉儿念一所学校的池勉!”
“你在说什么?”赵母的眼里惊慌又惶恐。
“您心里清楚,”赵贤儿起身,环顾一圈,笑着对桌上的两位老人说道,“对不起,爷爷奶奶,没控制住脾气。今天都在,我索性将话明说了,也免得嘉儿一直被埋在鼓里。”
“贤儿,坐下吃饭。”赵父放下筷子,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两位老人也跟着劝道:“逢年过节的,怎么又吵起来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好好说嘛!”
赵贤儿怒气未消,疲惫地道:“抱歉,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她不顾桌上人的目光,径直离席上了楼。
赵嘉儿有心跟上去,赵父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嘉儿,吃饭。”
赵嘉儿只能应声,默默喝了几口汤。
她想不明白,这家里有什么事是她至今不知道的。
桌上的气氛冷凝而沉重,父母和爷爷奶奶默不作声地吃着饭,她觉得压抑。
从前,姐姐与妈妈吵归吵,但从不会闹僵到这种地步。
她胃口不好,喝了几口汤,总是想吐。
赵母倾过身子,关切地道:“实在吃不下,就放下吧,早点休息。”
赵嘉儿乖乖地点了点头,上楼经过赵贤儿的房间时,她站在门外叫了一声:“姐。”
赵贤儿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鼻音:“姐姐心情不好,不要和我说话。”
赵嘉儿不敢火上浇油,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番,下楼见赵父陪着爷爷奶奶在客厅里看电视,便转去了厨房。
厨房里,赵母正清洗着水槽里的碗碟。
赵嘉儿轻轻走了过去,猛然发现赵母的眼角下有泪。
她惊得叫出了声:“妈妈,您怎么哭了?”
赵母慌乱地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道:“没事——爷爷奶奶难得来一次,出去陪他们说说话吧。”
赵嘉儿上前抱住赵母的胳膊,蹭着她的衣袖:“不嘛,我就要陪着妈妈!”
赵母嗔道:“都是快要做妈妈的人了,还这么黏人!你不想走的话,就帮妈妈洗碗吧!”
赵嘉儿高兴得应了一声,卷起衣袖,放了温水。
她认真地清洗着,赵母却突然问道:“你那个廖老师……没有妈妈,是么?”
赵嘉儿的心陡然一紧,埋着头应了一声:“在廖老师刚上大学那一年,因病去世了。”
“爸爸呢?”
赵嘉儿不知道该怎么说。
廖书言没怎么和她提过他的父亲,每次都是寥寥几句,一语带过。
她斟酌着,慢慢说着:“他父亲久居国外,和家人聚少离多。廖老师,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赵母叹了一口气,笑道:“这孩子……挺有礼貌,脾气还不错,妈妈这几天处处为难他,也不见他跟我急,每次电话里都要问问你。哎!妈妈真的老了,思想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了!”
这是这段日子以来,赵嘉儿第一次从赵母口中听到这些夸赞廖书言的话。
她笑着嘟囔了一句:“廖老师本来就很好!”
“你呀,就是死心眼!”赵母曲着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佯怒道,“当初说陆嘉清有多好多好,结果呢?”
赵嘉儿摸着额头,低低地说道:“嘉清一直都很好。”
只是,命运弄人。
客厅电子钟的音乐响起,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赵母向厨房的窗口看了一眼,能听到窗外呼呼的北风声。
“外面风挺大的,廖老师要是在楼下,就请他上来坐坐吧!”
赵嘉儿有些意外,看到赵母脸上温和体贴的笑容,立马擦干手,来不及换鞋,就跑出了厨房。
赵母追出来,道:“把垃圾带下去扔了!”
北风呼啸,天上的一弯月掩在厚厚的云层里,光影清冷。
赵嘉儿将身上的羽绒服裹紧,脸埋在围巾里,在昏暗的路灯下寻找着熟悉的车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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