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他望着倪胭的手指,安静地等待着。
倪胭望着厉决的眼睛摇头,她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又指了指厉决的腿。
厉决眨了下眼。
倪胭试探着朝厉决伸出手,握住他的脚踝。厉决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再一次紧绷,喉间又开始发出唔噜之音。
倪胭握住他的脚踝动作轻缓地向下拉去,想要将他踩在椅子上的脚拉下去,让他学会“坐”。
她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厉决,让他看见她眼中的真诚。在狼群里长大的孩子,有着动物的野性,也有着动物的单纯。
很长一段时间的试探和僵持之后,倪胭终于将他的两条腿从椅子上拉了下去,让他第一次在椅子上坐下。
这样的动作对于厉决来说是陌生的,他有些不安。上半身一直在动来动去。这是动物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在他就要重新跳起来在椅子上蹲着之前,倪胭将叉子上的生牛肉塞进他嘴里。
吞咽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生牛肉入肚,厉决不乱乱动了,他转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倪胭。倪胭已经将手中的刀叉放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优雅漂亮。
盘子里的生牛肉还有很多,厉决还想吃。
他眨了下眼睛,竟是学着倪胭的姿势将两只握成爪的手放在膝盖上。然后弓着的脊背慢慢挺直。
他的学习能力果然没有让倪胭失望。
倪胭望着厉决缓缓弯起眼睛,她揉了揉厉决乱糟糟的头发,温声细语地夸他:“阿决,真乖。”
厉决的脖子忽然往后缩了一下,漆黑明亮的眼睛闪过一道亮色。
倪胭继续切牛肉,一小块一小块地喂给厉决吃。厉决似乎明白了不用抢也能吃到,如果抢夺反而会被叉子扎手,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等着倪胭来喂他。
阿早和阿晚早就惊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小傻子王子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七夫人训练得学会坐了?
倪胭知道吃生肉不好,也知道厉决不咀嚼直接吞咽不好,可是这些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
一盘子的生牛肉被倪胭全部喂给了厉决。厉决趁着倪胭将头偏向另一侧抽取纸巾擦手的时候,飞快拿起桌子上的盘子来舔。
倪胭回过头看见他的动作愣了一下。她微微蹙起眉,拉长了腔调喊他:“阿决——”
厉决的眼睛从白盘子上面偷偷去看她,他黑漆漆的瞳仁目光炯炯,泽满灵光。他与她对视了一瞬,默默将手中抓着的盘子放了下去。
倪胭再次摸了摸他的头,声音也温柔下去:“乖啊——”
厉决歪着头,安静地望着她。
倪胭吩咐傻乎乎站在一旁的阿晚去拿医药箱。然后倪胭用左手指了指自己搭在膝上的右手,又指了指他的右手,然后朝他伸出手去,说:“把手给我。”
厉决又警惕起来,搭在膝上的双手再次成爪形。
倪胭朝他伸过去的手悬在他面前,安静地等着。
“七夫人,医药箱拿过来了。”阿晚将家用医药箱放在桌子上 ,又将盖子打开。
厉决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医药箱,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抵触的皱起眉,后背又有想要弓起来的趋势。
倪胭欠身,主动拉住厉决右手手腕。厉决迅速收回手,他的力气极大,直接将倪胭的手甩开,撞在桌沿。倪胭“唔”了一声,眉心蹙起,吃痛地揉着手背。
厉决愣住了,他伸长了脖子去看,将倪胭的手背上红了一道。他眨眨眼,心虚地微顿下去。
倪胭带着嗔意地瞪了他一眼,重新朝他伸出手。
厉决犹豫了一下,终于将右手递给她。倪胭瞬间笑了起来,犹如三月拂面的微风。她用棉签蘸了消毒液轻轻擦拭着厉决手背上叉子刺过的痕迹。药水流进伤口,厉决疼得吸了口气,瞬间想要将手收回去。
倪胭紧握着他的手腕没松手,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
厉决悄悄去看倪胭手背的红痕,一声不吭不再挣扎,他偏过头去,也不再看倪胭在他手背上的伤口上涂抹乱七八糟的东西。
倪胭撕开白胶布,将纱布固定在厉决的手背上,说:“好啦!”
厉决转过头来,好奇地打量这自己的手背。他用左手捅了捅白色的纱布翘起的一角,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倪胭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说:“这样手上的伤才能好得快,懂了吗?”
厉决眨眨眼,他不懂。
“不说话,我就当你懂了哦。”倪胭心情很好地将东西收进医药箱里。
她起身,往楼上走去,刚迈上楼梯没几步便停下来,一手搭在扶手上,慵懒转身,轻轻勾唇,朝着厉决招手。
厉决立刻从椅子上跳下去,一个跃步冲到倪胭身边。
倪胭望着蹲在她脚边的厉决微微皱眉。她一皱眉,厉决便歪着头陷入沉思,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倪胭朝厉决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