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看多久?”
辛回如梦初醒,立马跪地请罪道,
“属下有罪,不经请示擅自进来,冲撞了公子。”
“所以?”
辛回不敢抬头,只是想着姜临那语调上扬的“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你还不出去?”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辛回又一次恍然大悟了,恭谨地垂着头站起来,退到了门外。
只是临出去时,又假装漫不经心,微不可见的往姜临那里看了一眼,浑然不知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看了个完整。
姜临捏着眉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辛回便听见里头有水声,应该是姜临已经起身了。辛回也长长地叹了口气,美人就在咫尺,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出浴图,但是却不能看,悲剧啊。
姜临穿戴整齐,才出了门,是决计不肯让辛回再进他的房间了,便想着去外边的院子里说话,但是辛回却一把拉住姜临,凑近姜临的耳畔小声道,
“公子,属下有一件十分紧急又隐秘的事要同公子禀告,最好在屋子里说。”
辛回敢拍着胸脯摸着良心说,她真的是怕荀缙的人听见,毕竟自己便是这般偷听来的,绝对不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参观美人公子的房间,以及那刚刚出浴还未收拾的狼藉。
但是辛回明显眼光太热烈,这让姜临很是怀疑辛回的良心。而在房间里一番环顾后,辛回总算找回理智,对姜临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公子,方才属下不小心在后花园里听到了荀缙公子与旁人说话,他们好像在密谋什么事,属下还听到了公子的名字。”
好吧,最后那一句纯属辛回瞎编,但是只要能让姜临断了进荀王宫的念头,她说个把谎话算甚么。况且,还有方才那与荀缙传信的人,前一刻还在同荀缙说话,下一秒便能到了自己身后,这等功夫,决计不弱,自己的轻功也自认达不到这般境界。
姜临起先还漫不经心地听着,听到后面时,却是眉头一紧,然后盯着辛回的脸,并不说话。
辛回见姜临神色不对,便知他此刻肯定在怀疑,只是不知是怀疑自己还是荀缙了。辛回当机立断,举着四根手指便开始表忠心,树诚信。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只叫五雷轰顶,天打雷劈。”
辛回一边发着毒誓,一边想着,自己去向雷公电母讨要个小小的人情,他们应当还是会给这个薄面的罢,于是便心安理得地发起誓言来。
姜临只微微一愣,便说道,
“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你也没听全阿缙他们究竟说了甚么,便也无法断定是在密谋些什么。”
辛回忙点着头,又接着说道,
“是云照鲁莽了,只是公子,如今我们处境艰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起见,我们还是不忙着进荀王宫罢。”
姜临略一沉吟,迟疑道,
“明日便要进荀国都城,若是不出意外,晚上便能进宫,若是我此时说不进宫,岂不是叫人生疑?不如这样,明日我假说要去为你寻一位坊间的解毒圣手,多拖延一天,看看情况。”
辛回见事情有转机,便又高兴了起来,点头如捣蒜,然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想到今晚听到那人好像提了一句见面,那荀缙必然会外出去见相见才对,辛回想着,心中已有了一番计较,明日若是荀缙真的悄悄出了门,那必定是试探自己,便说明他们那一番话确实是不能让自己听到的密谋,且他很是忌惮;若他光明正大出了门,那就又待再试了。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辛回便隐了气息,猫着身子躲在荀缙住处前的那个歪脖子树上,倒是个隐蔽的藏身之处。
果不其然,晨光微熹之时,荀缙便换了装束,扮作个小厮模样出了驿站。辛回心下有了底,也不跟上去,既然是试探,跟上去岂不暴露了?
辛回偷偷摸摸下了树,拍拍身上的树叶,又镇定自若回了自己的屋子,等着美人公子叫自己用午膳。
姜临因为撒了个寻找名医的慌,便只好这一整天都带着一干人在深山里晃荡,谁叫姜临说那位圣手是隐居嘉禾城外深山中的高人,不得不做戏做全套。
姜临在深山里一边扇着蚊子一边躲避蛇虫时,竟有些觉得好笑,明明已经看出她昨日里说的话中有假,却还是配合地撒了谎,做这些自己都觉得荒诞的事情,或许是她的眼神太急切焦灼,让他不由自主便想要相信,又或许他就是知道,她并没有恶意。
约莫晚膳时分,辛回拉着才回到驿站的姜临出了驿站一路往城外走去,他们在跟踪一个人。
那人带着黑色的帷帽,隐在夜色中,看不清容貌,但是姜临凭着多年的熟悉,已经看出了那人是谁,真的认出那人时,姜临的心中还是并未认定什么。
约莫走了一炷香之后,那人停在了一座毫不起眼的一进小宅子前,他轻轻叩了三下的门环,一短两长,然后便见有人应声来开门。
待那人进了宅子,门口再无动静,辛回和姜临才一个足尖点地,飞身落在了围墙上,只是刚扒上墙头,便见那里头灯火通明,一群人拿着火把围在他们落脚的围墙下面,而围墙外,也一下子涌出来乌压压的一群人。
那院子亭子里,赫然坐着一个赤金锦袍的中年男子,国字脸,丹凤眼,颧骨高耸,面带冷笑,对着待帷帽的人说道,
“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