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净自父亲血脉流传下来的罪孽。所以,投胎前真该好生看看轮回路,一旦选错,便是一生困苦。
当年之人做出的贪婪抉择害了精怪也害了自己后裔,最后自己轻松地死去,只留活着的人彼此折磨,说来也是不公。
事到如今,追究罪责已没有意义,付红叶只愿尽可能减少牺牲,他的剑气还是出了手,秋杀之剑意划破长天撕裂风雨,伴随枫叶般的薄刃自天际落下,斩断了精怪与山林的一切联系。
精怪附身全靠灵力与咒术相连,若要驱散只能以更为强大的灵力将其驱逐,修士真气不比精怪灵力纯粹自然,因功法不同注定互相排斥,若非同源真气,一入体便会导致被附体之人经脉逆行走火入魔。然而,驱散精怪灵力这样的事人族修士做不到,付红叶却可以。
他趁着秋月白身躯落下,抬掌便将一股强大灵力送入其体内,终是将占据这身体的雨君逼了出来。精怪无形,入魔后就外表而言也只是一团黑雾,对它们而言,这已是最不干净的模样了。
付红叶看着这样的精怪神色有些黯然,最终还是以天地囚笼将其强行制住,继续问:“山神祭祀之术必须有人主持献祭,是谁将祭品送给了你?”
人族永远不可能与自然融为一体,这样以天地为囚笼的手段在精怪中也是仅仅听过传闻的秘技,雨君无法理解为何一个人类修士竟能施展出来。这样的存在已远远超过普通精怪,乃天地千万年间养育出的绝世奇珍,得天独厚举世无双,一般都被精怪尊为天女或天子,连同类都难得见上一回。
付红叶此招一出被囚的雨君便忌惮了起来,终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有人主持,我每抓住一个人就要他们选择一个祭品,要么自己死,要么写下一个亲近之人的名字替他去死,除了一个小姑娘,所有人都选择了牺牲亲朋好友。他们一直细数被选为祭品之人对自己有哪里不好,仿佛这样背叛便能顺理成章,我看着就生气,所以把他们都吃了。”
单纯的精怪始终无法放下人族昔日的背叛,它从过去就时常在这片山林回荡,曾看着茗川从一个小部落发展成了砖石砌成的城镇,也送过一代又一代人从出生走到安息,就像喜欢花草,喜欢树木,喜欢林间野兽与山雀,雨君曾经也很喜欢人。所以它一直希望有人告诉自己,它只是运气不好碰到了最坏的那个人,人族并没有这样糟糕。只可惜,得到的答案却令它绝望。
精怪与人是不同的,永生不灭的它们不会明白人对死亡的恐惧,人也永远学不会精怪与自然万物和谐共存的平和心境。精怪总是学不会放弃,付红叶亦是,他想救雨君,也想救人,此时只以灵力缓缓安抚愤怒的云雾之灵,
“你恨的人已经死了,你就算堕落成魔物杀光天下人,他也不会因此出现在你面前。放过自己吧,随我回去,我会为你重塑灵域。等你再次复苏便回到精怪的世界,永远别再现身人前了。”
精怪灵域一旦破碎便会散落于天地间,莫说将其重塑,就算找回也不是易事,雨君闻言便诧异道:“你不是人,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让付红叶神色有了一丝怀念,他暗暗瞥了一眼被天地囚笼隔绝在外的尤姜,轻声回答:“人间瑰艳,枫林流丹。吾爱红叶,久居长安。”
这是昔日少年画圣第一幅《霜天图》的题跋,在人间或许已没人记得,精怪却都知晓曾有一名天子常抱着那副画向同类炫耀。雨君一闻此语便颇为震惊,“长安天子,你怎会……”
付红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事到如今他也不知来到人间是对是错,只知,不论对错,皆是不悔。
“助我凝形之人是个散仙,我不认识他……我不要认识任何人族……”
天子的身份让被人族欺负的精怪渐渐安静了下来,愤怒过后,雨君终于能向长辈述说自己的委屈,“天子,秋雨止骗我,我好难受……”
人的身躯碰不到云雾之灵,付红叶仍是用手轻轻抚摸逐渐平静的云雾,他垂了眼,终是狠心将天道剑意送进灵体之中再次击碎了雨君神识,当同类破碎的灵力化作星星荧光自身边飘散,只能用缥缈如云雾的声音淡淡道:“休息吧,睡醒之后一切就好起来了。”
令修士昏迷的咒术皆是来自雨君,如今精怪神识再次溃散,诅咒自然也将慢慢消失。虽是如此,尤姜却知茗川之事尚未结束。付红叶这手段太奇怪了,明明他们相距不远却仿佛被一股神异力量隔在了两个世界,以他的修为竟听不清青年与那精怪说了什么,甚至无法跨越屏障接近这人。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散仙独有的手段,不过也不重要,如今见付红叶击败了精怪,只问:“你说雨君窟就是精怪正在复苏的灵躯,若是把雨君带走,这地方会如何?”
“灵域全靠精怪残魂聚集灵气,没了它,自是逐渐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付红叶的回答和尤姜猜得相差无几,尤姜也是混迹魔道多年的老江湖了,闻言便指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这座城的人就靠雨君窟养着,你毁了它打算如何向城中人交代?”
雨君窟只是被封茗川就已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