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霓三天两头来探望,她都避而不见。
终日里躲在狭小的秀安宫中,不是和红蝉几个宫女斗牌,就是和梅九歌练剑。
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这天,秀安宫的大门依旧禁闭,绫罗送了些糕点来,说是丞相府送来的,她也只是让红蝉开了侧门,接了糕点,说了场面上的话而已。
人是不见的。
红蝉提着食盒走进来,香气四溢。
“小姐,这是什么,竟比咱们皇宫里的糕点还香呢。”
她懒懒的扫了一眼精致的食盒,扔下手中的牌,起身:“这算什么?丞相府好东西多着呢,你和春桃几个人分了吧,对了,给九歌留一点。”
起身走向寝宫。
红蝉望着她的背影:“娘娘不吃吗?”
她摇摇头,这糕点是她今生的痛,白云霓很会挑战她的底限。
凤梨酥是奶娘在世时最喜欢的,她吃了却过敏,因此,奶娘再也没有吃过一口。
天气渐渐凉了,宫里开始准备冬衣,她这个东宫皇后,原本想做个甩手掌柜的,可惜,白云霓不识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耐心。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斜倚窗前,星眸游离,乍然看见梅九歌紧锁双眉坐在窗外的栏杆上,最近这个丫头似乎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红蝉一脸凝重走了进来,躬身:“娘娘,萧夫人来请安了。”
沙漏声声,此时已经过了辰时,这个时候请哪门子的安呢?
她皱皱眉:“哪个萧夫人?”
“就是绿翘姑娘啊。”红蝉的眼神掠过几分鄙夷的轻蔑。
她竟然忘记了,自己和南宫世修大婚的那夜,为了羞辱自己亦或者是为了羞辱白昶,南宫世修竟然在她的云萝宫的凤床上要了绿翘。
一时间,宫里议论纷纷,她这个原本至高无上的东宫皇后,也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南宫世修自然了解她对绿翘的心思,也了解绿翘对白沐衣的痴情,所以非但封了夫人的名位,还赐姓萧,这其中的深意也只有她明白。
“请。”她搭了一个请字,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绿翘。
“红蝉,你站住,”她叫住已经到了门口的红蝉,不放心的叮嘱:“红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今非昔比,她已经成了皇上的枕边人,而你,名虽是才人,实则还是我的丫头,你明白吗?”
红蝉在宫中一年有余,若不是聪明伶俐又怎么能活到今天,她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点点头:“红蝉明白,小姐放心就是。”
大门打开,绿翘在绿衣宫女的簇拥下进了秀安宫的门,见到她,双膝跪地,叩首问安:“臣妾叩见东宫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亲自扶起绿翘:“妹妹请起,如今天气转凉了,这样的大礼就免了。”
牵着绿翘的手走进内殿,自始至终,绿翘都没有抬眼看她一眼。
她见绿翘神色局促,打发走宫里的所有人,包括红蝉,寝殿内只剩了绿翘和她,绿翘再次跪下,低声:“娘娘若是恨奴婢,就骂奴婢几声吧,就是责打,奴婢也心甘情愿。”
她笑了,扶起绿翘,笑得有些悲凉,这个丫头,曾经是她的心尖子,如今却是白云霓手中的利剑,明知随时随地会伤到自己,她还是不忍心下手。
“萧夫人这话太过了,你我一同服侍皇上,本宫为什么要恨你?萧夫人坐下说话。”
绿翘只是跪着:“小姐如此称呼奴婢,就是在责怪奴婢了,绿翘,绿翘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小姐是知道的,绿翘心中只有三公子一个人”
“绿翘!”她立刻沉下脸:“绿翘,这样的话再也不要说了,无论过去怎么样,如今你都是皇上的女人,要一心一意服侍皇上,知道吗?”
绿翘点点头,泪簌簌落下:“小姐,奴婢只有一个要求,让奴婢再见三公子一面吧,奴婢知道,小姐一定晓得三公子在哪儿,奴婢只求再见三公子一面,就是死也无怨了。”
她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沉声问:“绿翘,你实话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白云霓还是皇上?”
绿翘身子僵住,只是瞬间,膝盖当脚走,跪行到她身后,叩首:“是奴婢自己要来的,奴婢想见三公子一面。”
红唇勾起一丝冷笑,转身,扶起地上的绿翘:“好吧,刚才我是试探你的,这件事你要守口如瓶,还要答应我,只是见一面告别而已,你可不能害我的,知道吗?”
绿翘点点头,再叩首:“谢谢小姐。”
“我身子也乏了,你先回去吧,等有消息了,我自会通知你的。”她端起面前的茶。
绿翘识趣的告退。
梅九歌走进来,附在她耳畔低声嘀咕了几句。
粉面沉凝,旋即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难道娘娘还要答应她去见白沐衣吗?”梅九歌看她面色淡淡的,疑惑地问。
“不然呢?既然白云霓十分想看我出丑的样子,我为什么不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呢?”她浅浅的笑了。
白云霓的福宁宫内,他俊面阴沉,白云霓在一旁小心服侍着,她给绫罗使了个眼色:“去看看萧夫人怎么还没有来呢?”
绫罗转身才要走,一个内监慌里慌张走进来:“娘娘,萧夫人去了秀安宫。”
“大胆的奴才,没有看见皇上在此吗?”白云霓厉声。
内监忙跪下叩首:“奴才眼瞎了,没有看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