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尖削的下颌抬起,示意一旁哆哆嗦嗦的小厮:“将这份厚礼送到群芳馆去。”
“是是是。”小厮牙齿相碰,连连答应着,转身几乎被门槛绊倒。
黑衣男子偷眼瞄了一眼小厮手里的托盘,见一块红色锦帕遮住,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你也下去吧。”秦风起身,手落在黑衣男子的肩头。
群芳馆里,二十几个穿红着绿的妖冶女子整齐站成两排,她手摇折扇坐在圆桌旁,一手执壶,眼神从姑娘们的身上脸上掠过,缓缓摇摇头:“下一排。”
第一排十位姑娘脸上立刻浮几分不屑,几声轻哼,摇摇摆摆扭着腰进了帘子后。
姑娘们在她这个“fēng_liú公子”面前可劲儿地抛着媚眼,使劲浑身解数想要吸引她的目光,可惜她只是摇摇头,一连又瞧了二三十个姑娘,她都不满意。
一旁的老鸨不高兴了:“我说这位公子,我们群芳馆的姑娘这这京城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个个的天姿绝色,公子是来找乐子的还是找茬子的?”
“你说呢?”斜睨老鸨,一沓银票拍在桌子上:“你说它们是来找乐子还是找茬子的?你以为本公子是什么人?这样的庸脂俗粉还敢说天姿绝色?!”
老鸨儿见到这样厚厚的一沓银票,眼睛都红了,喜形于色,仿佛白花花银子就在她面前,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公子当然是来买乐子的,您放心,您想怎么乐咱们就怎么乐。”
哗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本公子就给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天姿国色。”
她的扇面上画着一个绝色女子,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个女子谁,就是想让这个老家伙瞧瞧什么是真正的美女。
果然,那个满脸涂抹的老太婆张大嘴巴,不过,老鸨儿笑笑,眼神落在一沓银票上:“公子果然不是俗客,要说扇面上这位姑娘算的上天姿绝色了,可是我的群芳阁里也有一位姑娘,只怕要胜过这位姑娘一筹,只是不知道公子舍得银子吗?”
折扇合上,她大刺刺坐下,拍拍长衫:“你觉得本公子是吝惜银子的人吗?”
老鸨儿一拍手:“今儿一大早喜鹊就在我的门前叫喳喳,我就知道有贵客临门,来啊,请楼上的凤璘小姐迎接贵客啊。”
老鸨儿满面堆笑:“公子,请移驾楼上。”
把银票揣回兜儿里,跟着老鸨上了楼。
才转过楼梯拐角,一个小丫鬟从一间香气飘飘的房间推门出来,拦住老鸨:“妈妈,凤璘姐姐说今天身子不爽,不能见客。”
老鸨沉下脸,附在丫头耳畔嘀咕了半晌,那个小丫头抬眼瞧了瞧她,半晌,点点头,低声说:“我进去试试吧,且请妈妈和这位公子在此稍候。”
她心中不由纳罕,这位凤璘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敢让这个势力的老鸨在门口等候。
老鸨陪着笑脸:“公子莫急莫急,这个丫头生性骄傲,是被我惯坏了。”
“哈哈,本公子倒要看看这位凤璘小姐何许人也。”折扇轻摇。
又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响,刚刚那个小丫头冲着她招招手:“我们姑娘说,今天身子不爽,不能招待贵客,若公子有雅兴,小姐愿意陪公子下棋弹琴。”
折扇合上,进了房门,老鸨在身后高声:“这位公子,我们凤璘姑娘可是一个时辰纹银五百两的。”
“晓得了,妈妈有事自忙去吧。”门里娇滴滴的声音略有不满。
老鸨瞪了门口一眼,嘀咕着转身下了楼。
她站在门口,眼神迅速掠过,心中不由暗自吃惊,这房内的装饰完全不像青楼女子的风格,倒好像一个闺阁小姐的书房,陈设简朴房四宝。
她的目光停在内室的墙壁上,墙壁上悬挂着一副仕女图,图画中的女子一身红衣,红纱遮面,手执宝剑,赫然是曾经名扬大羲的飘雪仙子。
这个人为何供奉了自己的画像?难道又是旧相识吗?
“听说公子一定要见我?”音色清丽中几分幽怨。
转身,迎上一双忧郁的大眼,果然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只是,自己好像并没有见过她啊,为何这里会有自己的画像呢?
也难怪前世自己如此倒霉,竟然被人当了神供奉在此。
“这幅画好特别,画中的人是姑娘吗?”
凤璘姑娘笑得凄然:“这画中的女子是我的恩公,怎么会是我这样的风尘女子可以想配的呢。”
“你的恩公?可以给我讲讲吗?”她不由好奇,自己好像并不认识她啊,怎么成了她的恩公呢。
凤璘姑娘警觉地瞧着她:“公子不要唐突画中的侠女,我本不该将她供奉在此,只是生在此地,我也没有办法罢了。”
言罢,泫然。
她也不再多问,酒菜摆下,见凤璘小姐果然面色略有憔悴,又叫了几个姑娘上楼来弹琴跳舞。
她左拥右抱,不亦乐乎。
众人猜拳划令,玩儿的正酣,门外有人拍打门环:“丫头,快开门,王府给林公子送礼物来了。”
她不由一怔,与凤璘小姐的眼神在半空相碰,凤璘小姐的面上划过一丝厌弃,冷冰冰地声音:“原来你是静王府的人。”
“我不是。”
她还未及辩驳,门已经开了,老鸨满面春风走进门来,一个小厮手托朱红漆就的托盘站在门口。
“哟,感情林公子是王府的贵客啊,王爷追到咱们这儿给公子送礼来了,咱们群芳馆可真是蓬荜生辉啊。”老鸨的脸上笑成了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