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绫罗走后,冉泽跳进屋,将碗小心揣进怀里,见一个双环小丫头手托托盘走来,眼珠一转,换下夜行衣,小厮打扮,迎着小丫头走过去。
“敢问姐姐是哪房里听差?我是新来的小厮,迷了路。”冉泽眨巴眨巴一双小眼睛。
冉泽虽然已经三十有余,可是生就一张娃娃脸,加上小眼睛小嘴巴,原本就是个讨人喜欢的样子,如今几分憨厚谦逊,更加让人相信。
小丫头轻轻笑了:“我去给夫人送夜宵的,你是哪个房里的?”
冉泽指着小丫头身后:“姐姐快看,那是什么?”
趁小丫头回身,已经将碗调换。
小丫头白了他一眼:“一惊一乍的做什么?你究竟是哪个房里的?”
“我是大少爷房里新来的书童。”
“转过去,第二个月亮门,在过了一个小桥,后面就是大少爷的院子了。”
冉泽谢过,转身就走。
安睿王府,南宫世修如往常一样坐在暖阁内,一口一口的灌着酒,冉泽推门,忍不住过去夺下他手中的酒壶:“你这样,她就能醒过来吗?”
“你去丞相府没有找到什么关于她的东西吗?”
冉泽不由一怔,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他很清醒,居然没猜就知道他才从丞相府回来。
“没有,那个绿翘也昏迷不醒。”
“凤卿尘呢,已经在丞相府了吧。”
“是,已经在丞相府,而且和白小姐相谈甚欢。”
他点点头,为她掖好被角,转身走出暖阁内。
此时,初春时节,万物萌发,本该是欣欣向荣,可是,触目所及,却是零落凋敝。
天际,寒鸦飞过,一头扎进那一望无际,萧瑟的夜空,天际,是谁惆怅无尽,又是谁独立深夜,无言相思?
以为千秋大业,杀母之仇才是自己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不知何时,她已经浸入自己的生命,明明知道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那份执念,那份深情却依旧在夜深人静时如毒蛇一般蚕食他的理智。
很想拥她在怀,从此与世无争。
“冉泽,陈罗锅一定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只是这办法定然凶险万分。”南宫世修仰望团团乌云逼近圆月。
“属下也觉得陈罗锅有所保留,只是,若他不想说,只怕没有人能逼他说出来。”
南宫世修忽然盯着冉泽,轻声说:“有!”
“你是说静音师太?!”
江湖传言,陈罗锅壮年之时,爱上了一个良家少女,且和她恩爱成双,不想后来得罪了权贵,抛下那女孩远走高飞,后来那个女孩逼不得已,出家为尼,就是静音师太。
陈罗锅曾立下誓言,但凡静音师太有命,他自会遵从。
前尘往事,静音亦是一派掌门,自然不会为往事纠缠,一诺也就成为笑谈。
大羲飘雪仙子若真的的白霓裳,那她就是静音师太的关门弟子,如今关门弟子有难,师傅怎么能眼睁睁瞧着不管呢。
南宫世修向半空说了句:“帮我照顾好她!”
转身出了西暖阁,直奔马厩。
冉泽看向对面屋脊,南宫楚乔一袭白衣坐在屋脊上,他愣了一下,旋即追出去。
两匹马如离弦之箭直奔城门,守城的军士正在打盹,见快马到了眼前,不耐烦地喊了一声:“什么人?!”
“王爷有要事出京,快打开城门!”冉泽掏出腰牌,守城的军士忙打开城门。
照雪玉狮子四蹄如飞,夜色里闪过一道白线。
清晨,白凤山落凤庵内,静音师太盘膝打坐在蒲团之上,口诵经文。
春风阵阵,拍打庵门。
“那日见你心急如焚的样子,怎么现在倒如此沉得住气了?”萧雪枫抢过静音师太手中的木鱼,扔在佛龛前。
静音师太稳稳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你再不下山才是罪过!霓裳若有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后悔。”萧雪枫气哼哼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你这个亲姨娘都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心欲绝,我这个做师傅的又能怎么样?”静音师太缓缓睁开眼睛,起身,燃起香烛。
“我,我不是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竟然如此在意叶莘那个丫头吗?”
“这个丫头本就是重情重义的,叶莘那个丫头原本可以守护她的,是你这个亲姨娘断了她一条臂膀,此时后悔又有什么用?”静音师太气极萧雪枫的自私,为了唤醒霓裳复仇的意识,竟不惜牺牲自己的门人。
萧雪枫其实早已经懊悔不已,只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静音师太斜睨一眼萧雪枫:“你这个一朝的皇后整日望我这个尼姑庵跑,你们家皇上一点都不怀疑你吗?”
萧雪枫脸露得意之色:“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不让他怀疑。”
“什么办法?”
“快不要闲扯了,你倒是去找找那个老怪物,看看怎么救回我的外甥女啊。”
静音师太的眼神飘向门外:“爱,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我这个落凤庵只怕再也不能清净了。”
“谁要来了?”萧雪枫诧异地瞧了一眼虚掩的门,不解地问。
“你若不想被安睿王爷瞧见,就赶紧躲到后堂去。”静音师太再度盘膝坐定。
一个青衣小尼慌慌张张走进门:“师傅,门外来了两位男施主,师姐不许他们进门,可是他们说有要事求见一定要见师傅,已经打起来了。”
静音师太似乎没有听见外面刀剑相撞的声音,只是闭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