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闹了,娘……娘就要走了,我想多陪陪她,我还要回那边去。”
易峋听见这一声,再怎么不愿,也还是放了手。
秦春娇爬了起来,拢了拢凌乱的长发,见他满脸不悦的样子,便又趴在了他背上,搂着他的颈子,在他耳边呵气道:“峋哥,别急啊。金钗子掉井里,是你的总是你的。”
她喜欢这样逗他,看着他干着急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她的心就甜的像蜜一样。
只有她能这样逗他,也只有她能让他这样急躁失控却又无奈,失去了平日里所有的冷静和镇定。
这世上所有的女人,只有她可以。
易峋恨得牙根发痒,他现在拿这个妮子是一点办法都没了。
她撩他,却又不让他碰她,近来甚而连两人之间那约定好的、成亲之前的“呵痒痒”游戏也不让做了。
他抬首,漆黑的眸子顺着那精致美丽的下巴一路滑落下去。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搔了一下她优美的颈子惹得她轻喘了一声。
易峋淡淡说道:“春娇,你尽管使坏。等成了亲,我要一点一滴的全讨回来。”
秦春娇依旧笑得甜蜜,两只梨涡旋了起来,一点儿也不知道害怕。
时日匆匆,转眼就是八月二十七了。
这日,是刘氏改嫁陈长青的大喜之日。
寡妇改嫁,原本只是再微小不过的一件事,但改嫁的那方是朝廷命官,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第111章
八月末的天气,天亮渐晚,清晨甚而已有了几分凉意。
四更还不到的时候,秦春娇醒来,却见身侧竟然已经空了。
她慌忙起身穿衣,走到厨房一看,果然刘氏正在擀面烧水。
秦春娇连忙走上前去,说道:“娘,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还下厨呢?放着,我来。”
今儿是自己大喜的日子,这话从女儿嘴里出来,还真有点奇怪。
刘氏掠了一下鬓边垂下的发丝,锅里腾起的雾气将她的脸蒸的有些红,她浅笑道:“又不是大姑娘头回出阁,哪来那么多讲究。这几天我看你们都累坏了,就没叫你起来。再过一会儿,天亮起来,客人就要来了,我先把面做上,免得一会儿忙不过来。”
乡下成亲,女方家里要做手擀面,招待来贺喜的宾客以及前来迎亲的男方家人吃,好求个长长远远的吉祥兆头。
原本,这是姑娘出阁的规矩,寡妇改嫁实在不必讲究。但陈长青是朝廷命官,重金下聘可见对这门亲事的看重,自然不肯马虎。而易峋与秦春娇,也不愿叫刘氏委屈,一切就还按照出嫁的规矩来。
秦春娇没答应,上前抢过擀面杖,说道:“娘,你回屋里去穿衣裳梳头,这儿都交给我。”
刘氏有几分无奈,却还是笑着答应了,转身回房去了。
这时候,易家那哥俩也陆续起床。
易峋走到了厨房里,看见秦春娇正拿着菜刀,一下下的切着面,小脸上全神贯注。
他上前说道:“起得这么早?”
秦春娇回答:“还早,娘早起来了,这面一半是她擀的。”
易峋听她这口气略有几分冲,不由问道:“怎么,有心事?”
秦春娇摇了摇头,说没有。
易峋只当她是为了刘氏的亲事担忧,便说道:“你安心,今天我去送嫁,一定把娘平安送到。”
送嫁,也是本朝习俗。
成亲当日,女方的男性亲族,跟随接亲队伍,将新娘子送到婆家去。在夫家停留片刻,吃一顿便饭,方才归去。
按照道理,宋送嫁的一般是女方的叔伯又或者是兄弟。然而刘氏是个独女,娘家也早没人了,压根没人能给她送嫁。一家子人商量了,由易峋送去。
刘氏原本说不送也罢了,女婿送丈母娘嫁人,怪怪的。
但家里人都不答应,正经成亲,就新娘子一顶轿子,光秃秃的,让人笑话。再说,这也是要人知道,刘氏不是无人照管的。
然而,秦春娇压根不是为了这个在烦心。这些事情,早就安排妥当了,没什么好担忧的。
她只是在想着,娘要走了。
昨儿晚上和易峋笑闹,不过是为了压制心中的失落。
随着喜期一日日迫近,秦春娇心底里也是一日更比一日的不安着。她当然希望母亲幸福,娘能和喜欢的人共结连理,她比谁都高兴。但她进城三年,母女两个还没有团聚两日,娘就又要走了,离了这家的门,成了别人的妻子。
起初,她只是为了母亲的好事高兴,甚至还推波助澜,推了陈长青一把。然而当这件事真正定了下来,她才意识到,母亲就要离开她了。这矛盾的心情,当真不是滋味儿。
秦春娇不知道该怎么和易峋说,今天是母亲的好日子,她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些有的没的。
然而心情,也还是有些焦虑的。
天色渐亮,下河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