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长的有些像,我才想着会不会就是呢。”说着,她笑叹道:“也是我多想啦,其实是不是又有什么分别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秦春娇静静的听着,抬头问道:“娘,你喜欢他吗?”
刘氏不防被女儿这样一问,突然怔住了。看着女儿那双干净的像琉璃一般的眼眸,她说不出话来,既不能说是,又不想说不是。
她喉咙咽了一下,半晌才哑着嗓音说道:“问这些做啥,都过去了。其实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快记不得了。”
秦春娇又问道:“那如果,这个客人就是那个人,娘打算怎么办呢?”
刘氏有些慌乱了,女儿的问题,都是她压在心底里不敢想的。
不是,也就是一场笑话。如果是他,那该怎么办呢?或者说,又能怎么办呢?
刘氏敛住了心神,眸子微微下垂,说道:“没啥咋办,人家是大官,能跟咱有啥关系。他来了,我就把这牌子还他。不来,就算了。”
是啊,如果真的是他,他已经是朝廷正三品的武官了。这两天,她也悄悄跟村里见过世面读过书的人打听了,这指挥使可是朝廷里的大官,是直接受皇帝管辖的要紧官职。这样的人,又是这个年纪了,怕不早就娇妻美妾满院子,哪儿还会记得住自己这个乡下女人。
秦春娇望着刘氏,刚想张口,刘氏却先说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晚上峋子回来,你不是说要炖个肘子给他吃。这都啥时候了,还不去!”
秦春娇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道:“娘,那人叫啥名字?”
刘氏目光微深,张口便道:“他叫,陈长青。”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不妥。而秦春娇果然已经咯咯娇笑了起来,刘氏脸上微红,轻轻打了她女儿一下,笑斥道:“死丫头,戏弄起自己亲娘了,还不快去!”
秦春娇跳起来,迈着轻盈的步子,往厨房去了。
刘氏看着女儿的身影隐没在门外,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转而成了一副淡淡的落寞和怅然。
她不由喃喃自语道:“你咋这么能折磨人呢?”
当年扔下一句话走了,让她空等着,空盼着,二十多年没有露脸。如今,又是这样,露个脸,扔下一句话,又是一去不回,叫她白白生出些念头来。
晚间,易峋来家,说赵三旺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后日就接他回来。
秦春娇当然开心,赵三旺好了,她男人也能回家了。
晚饭,她果然炖了一盆冰糖肘子,另外炒了个槐花鸡蛋,把之前腌好的酸笋切了一盘,烙了些饼,再就是一锅苞米茬粥。
她的手艺,易峋从来是捧场的。
然而今天,易峋倒有些吃不安稳了,他说道:“二弟在京里看护三旺,饭食粗糙。我在家受用,不大好。”
秦春娇早料到这样,便笑着说道:“峋哥,你安心吃。我锅里还留了些肘子,明儿早起我再给你抄一盘槐花鸡蛋,你带进京里去。”说着,她顿了顿,又道:“其实三旺后个儿就回来了,等他们回来了,我和娘烧一桌好吃的等你们。”
讲到此处,她问刘氏:“娘,你说到时候咱做啥好?”
刘氏却全没听见她女儿的话,愣怔怔的,吃了两口,就放过了碗筷:“你们吃,我身子乏了,去屋里歇着。”
看着刘氏离去,易峋才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秦春娇当然不会跟他提起那件事,便含糊说道:“就是累着了。”
夜间,秦春娇侧身躺着,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
娘显然是喜欢那个人的,嘴上说着连样子都记不得了,却把那人的名字记了二十余年,一问就在嘴边上。
自己的母亲有了喜欢的人,她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她似乎该替母亲高兴,可是也正如母亲所说,谁知道那人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如果家里已经妻妾满堂,儿女遍地,那还不如不碰上。
朝廷正三品大员,又是四旬的年纪,独身基本已经没可能了吧?
但母亲,似乎不能轻易割舍。这种心情,她是明白的,她对于峋哥不也是如此么?在相府里的那几年,她早已断了盼头,却从没断过对他的思念。
她轻轻转了个身子,便听见身畔低低的一声叹息,母亲也没睡着。
刘氏果然没睡,她睁着眼睛,看着窗纸上朦胧的月色,白蒙蒙的,是个好夜。
他走前的那天夜里,也是这样的月色。
他说天一亮他就要走了,但是他会回来的,报答他们。
月色里,他的脸不甚分明,然而那如山岳一般的高大身形,却深深印在了她心头。
这一走,二十年没有回来。岁月更迭,时过境迁,他的相貌已经模糊不清,但那夜里他说过的话,犀利的眼眸,冰冷的口吻,她却怎么都忘不掉。
少年情悸,动辄就是一生的刻骨。
在这二十多年水深火热的日子里,几次撑不下去时,她也会想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