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种种,每日必要撞上数次,扰得人烦燥难当,想杀人又寻不出目标。
花间梼心烦意乱的在屋外侯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得门内唤了一声。他小心的推门而入,室中光影昏暗,一片狼籍,气息混浊而靡烂。
屋角甩着两具□□的尸体,一个少女上半张脸还算漂亮,鼻子以下成了稀烂而深阔的血窟窿,仿佛正要叫嚷,却被粗大的拳头捶烂;另一个女孩被拗扭成奇怪的麻花形,倒嵌在壁上,吐出的污物在地上汇成了一滩黑褐的血泥。
花间梼不敢再看,跪下来磕了个头,“参见师父。”
踞坐榻上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身形尚算精健,一双乱生的杂眉,鼻阔唇翻,天生一副戾相,脚踩在一个横躺榻下的裸女胸上,正慢慢撕一只烧鸡,“查得如何。”
幔帐深处缩着两个女孩,脸色惨白,看起来与死人没什么分别。
花间梼在外凶狠张狂,此时犹如驯羊,“已加了悬红,再过几日必有消息。”
老祖的三角眼一瞥,指风一弹。
花间梼的耳上蓦的现出了一块小小的缺口,宛如利刃所伤,他不敢出声,任鲜血流淌,重重叩下去,“师父息怒,我定会将那小子找出来挫骨扬灰。”
“你师弟的仇要着紧些,再寻不出来,祸首只有你担了。”老祖阴戾一笑,话语轻飘飘,“我也不想最后一个徒儿都不剩。”
花间梼如浸寒冰,全身透凉,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财迷窍
谢离觉得自己运气向来不错,哪怕不小心招惹了武林中恶名昭著的凶徒,险些给人当街宰了,也能绝处逢生,还误打误撞的结识了传说中的正阳宫英杰。更难得的是对方性子平和,毫不倨傲,饮食与衣裳也极随意,宛如一个随处可见的寒门少年,哪想到他对战时如此凌厉。
然而看起来再是平常,英杰也不是普通人。
上药的时候谢离守在一旁,与大夫一样清楚少年伤得有多重,流了多少血。可这人醒后次日就能坐起,第三日开始打坐行功。第十日手下清晨来报,谢离难得的早起了一次,彻底看傻了眼。
少年居然在庭中练剑!
谢离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已腰际的伤口。
这次没有少女跟在旁边,苏璇解了外衫,层层布带绑扎的胸膛瘦韧而精健,一把长剑舞到巅峰,气与风随剑流动,宛如一只无形的巨龙吞吐,充斥了整个庭院。
谢离完全看呆了,直到剑风息止才回过神,发现少年脸色泛白,身上有几处布带渗出了鲜红,他赶紧斥唤手下去取药,自己扶着苏璇在廊边坐下,“我的祖宗,练剑急什么,这才过了几日,离愈合还远着呢。”
苏璇没有婉拒,他额上渗着冷汗,气息尚算匀称,“我先试一试,再过几日应该可以行动自如。”
谢离利索的解开绑带察看伤口,好在仅是稍裂了一点,“天大的事也要等伤好了再说,你要是有什么挂心的,只管与我说一声,定给你安排得妥妥贴贴。”
练完一趟剑,苏璇心里有了底,“我得送人去荆州,河禁已经解了。”
谢离嗤之以鼻,取过手下递来的药瓶,倾出药粉洒上,“你这样还想远行?至少要再过一个月。”
苏璇自有考虑,“她离家已有一段时日,拖久了怕不大好。”
谢离流露出一种看傻子的眼光,“她是被凶徒所劫,能活着回去已经叨天之幸,还管那么多?”
苏璇不巧牵动伤处,疼得半晌才缓过来,“救人如不周全,与害人无异,此去荆州行水路,不似车马颠簸,应该无妨。”
谢离怪异的瞪了他半天,换了个劝法,“你就不怕路上再出什么事?”
苏璇权衡过几度,而今与魔头同处一地,确实过于凶险,一旦走漏消息,甚至可能牵累谢离一干人,还是尽早离开更为妥当。“水路只消两日,我会多留神。”
谢离私下打听过长空老祖的一些事,着实震悚不小,也极钦佩少年胆大,敢在虎口夺人。虽然苏璇不曾明说,他也清楚对方在顾虑什么,自己份量差得太远,不好再拍胸脯夸口,谢离默了片刻,发自肺腑的感慨,“幸而你只救了一个,要是再多几人,这条命怎么够用。”
他动作轻快,已然将伤口裹好,苏璇拾起衣裳披上,致了一声谢。
谢离知情解意,见劝不住苏璇,便道,“既然你执意要走,其他的交给我,水路要过三峡,需要经验老道的船家,我一应安排好,再给你们易个容,让你二人大大方方的登船,一路轻松顺畅。”
与他交谈格外省事,苏璇正中下怀,“如此甚好,有劳了,若不是谢兄之力,我们也不可能城中躲这么久——”
谢离摆了摆手打断,正色道,“这些就不提了,我妄称一声年长,实在不如你,只能在别的地方出几分力。几手下三滥的门道,难得你不嫌弃,换了别的名门子弟只怕还嫌辱了他们。”
苏璇与之相交一段时间,亦叹服他的杂学,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