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看不见的血汽。詹台刚刚来到出事的公交车附近,就已经身觉异样。
可是上车之后他两次作法,却并没有在公交车上查出任何的不妥之处。
詹台原以为是对方道法高深,生恐自己不敌这才将看家的罡风阵使了出来。
哪知阴差阳错,这浓厚血腥味道的来源根本就不在公交车上。
而是,方岚身上的这件衣服。
詹台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件衣服有些眼熟,倒与方岚那天在戏台上唱《刘海砍樵》的时候穿的那件很相似。
方岚似是体会到他的想法,轻轻点点头,气若游丝地说:“花鼓戏服。”
詹台皱了眉头,说:“你这件戏服,外灵入身腥臭扑鼻,不知沾了多少条冤魂亡灵。这都敢穿到自己身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岚脸色惨白,像是憋得出不来气一样大口喘息,只能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绣纹图案,断断续续呢喃:“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
詹台顺着她手指定睛一看,一圈深蓝色的彩绣嵌着灵芝、波浪和云朵的图案,正中绣了一只翠羽长喙的杜鹃。而啼血的杜鹃旁边,绣了一朵血红欲滴的杜鹃花。
正是出现在公交车座位上的那一朵。
詹台默了默,这才说:“查案也不能不要命,方岚。”
“这件戏服阴气这么重,你穿在身上时间越久,越会周身无力元神涣散,直到脱去衣服的力气都没有,生生被附身的阴灵蚕食。”
“如果不是刚才阴差阳错,我用罡风阵驱魔的时候,你恰巧站在阵中,罡风阵破了附在你身上的邪灵,戏服上依附的亡魂怨灵便被驱散了许多。否则最多不消三天,你就邪祟入体药石罔顾了你知道吗?”
方岚嘴唇轻颤,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詹台低下身凑近她,细细听了半响才努力分辨出来。
她说:“不要你管。”
詹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骂道:“都这样了还斗嘴呢。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姑娘。”
方岚额上冷汗大滴大滴顺着玉白色的面颊流下,呼吸更见困难,指尖下意识攥紧了领口和胸襟。
詹台叹口气,终于下定注意:“你这件衣服,不能再穿了。”
“再穿下去,你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我得帮你脱了。”
他将方岚放平在地上,后退两步,单手一拽便将自己的t恤从身上褪下,耳根红得发紫,说:“你先穿我的。”
方岚死死瞪着他,像是要把生生他烧穿一个洞。
詹台丝毫不怀疑,要是她此时有力气说话,一定已经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把心一横,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长指解盘扣,詹台低着头,心跳得仿佛要跃出胸膛,一层层将暗红色的裙衫剥开。
她肤色莹润,他却哪里敢看,只觉得处处都白得灼目亮得耀眼,七手八脚将她从戏服里解了出来,又草草套上他的t恤,裹成木乃伊一般。
詹台这才终于松一口气,将她打横一抱,说:“走。”
第21章 银星路
走去哪里?这倒是个问题。
詹台犯了难。
他雄赳赳跨下了公交车,走了两步却觉得抱着方岚的手臂觉得格外的沉重,低头一看,才发现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指尖却仍紧紧攥着那件戏服不肯松开。
詹台被她气得发懵。命都快没了,还想着查案呢。
上次为了查小张的下落她也是这样,不要命地窜到传销的面包车前,摔得自己进了医院。这才隔了几天,她右手的伤也不知道好了没有就又开始不消停。
这次若不是命大遇到了他,恐怕不死也得半残。就连现在,这么漂亮一个年轻女孩子被他剥得只剩内衣裤,她不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攥着戏服惦记着查案呢。
詹台低头看她,惨白着一张小脸脸神情格外倔强,薄唇紧紧抿着像是在无声的抗议,仿佛他这一秒把戏服扔掉,她下一秒就会从他怀里爬出来再把戏服拽回来一样。
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最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无奈地叹口气:“怕了你了。”
那身戏服虽被桃木剑和罡风阵接连伤过,但是詹台探手摸去,仍觉得触手一片湿腻腥滑,绣样图案摸在手里像腥臭的水草。他强忍反感,将戏服揉成一团硬塞进了背包里,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指尖捻红磷引燃一张黄纸符,搓出满手的符灰一并放进包中。
方岚这才像终于放下心来,眼睛半闭,四肢瘫软,任他像扛麻袋一样把她扛了起来。
詹台轻咳一声:“你忍忍,公主抱这玩意儿,电视剧里看着还挺简单的,但我刚才一试才发现挺费劲儿的。咱俩现在要走出公交车站到大马路上拦车,少说也有四五百米。抱肯定是抱不动的,扛着走一段吧。”
等两人终于上了车,詹台汗如雨滴气喘吁吁,方岚面如菜色双目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