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都会打发回房,只有一个张嬷嬷住在不远处的小房间听候差遣。
孟光朝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拿了一件厚薄适宜的披风,往佛堂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前脚刚出房门时,一个黑影后脚就溜进了房间里。
田氏自从知道孟云娴今晚宿在淳王府之后,就来看大女儿云嫦了。
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好些时候,一边轻轻描绘“孟云嫦”三个字,一边口中说着府内进来发生的事情,说的最多的还是孟云娴。
好比今日阿茵回来的时候说孟云娴没有和她们一起乘马车回来,要自己走一会儿,又说她今日在课上咳嗽越来越严重,先生的讲话都被打断好几次,还劝她在家中多歇息几日,让她着实担忧起来。
先是让张嬷嬷去请了大夫回府,又特命大灶房那边晚一些熄火,虽说是感染风热,但是各人的体质不同,还是要让大夫当面诊治一番才好,没想在前厅左等右等,结果等回来绿琪的两次传话,说是人去了淳王府,今夜都不会回来了。
她气闷郁结,全都说了出来。
田氏的语气有些不悦:“你这个二妹妹,是个不省心的小姑娘,看似天真单纯,实则太有主意。有时候娘总是会想,若是早几年把她接回来,会不会有多不同。若是你愿意的话,就帮娘入一入这二妹妹的梦里,问一问她是怎么想的。”
披风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田氏转过头,看到来人时神情一软:“侯爷。”
孟光朝握住她的手,无声一笑:“我就知道你又来了这里。”
其实孟光朝心里有点打鼓。
虽说这么多年来,妻子对着孩子们时,总是笑着说起长女云嫦,但是等到只有她一人时,又是另一个模样。没想到今日她竟然会对着牌位说起云娴的事情,眼角眉梢间不似从前那样哀怨悲伤,更像是跟女儿话家常说心事一样,或许,她真的看开了许多。
田氏的情绪很平和,声音尤其温柔,像是怕吵到谁似的:“这段日子为其他几个孩子操心的太多,总不好冷落了大女儿,叫她误会做母亲的忘了她。”说着,她轻轻地将牌位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孟光朝轻笑:“你真怕她误会,还让她入云娴的梦?你就不怕她吃味儿?”
田氏笑了:“吃味儿那更好,最好是闯到我的梦里来,也不能总是我对着她说一通,她却从不给我什么回应吧。”
孟光朝确定她今晚没什么异常,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两人陪着云嫦说了会儿话,一起回了房间。
田氏晚上等了很久,之后又一直跟云嫦说话,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很累了。
刚一进房间的时候,她的眉头皱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味道。
“侯爷,是您身上的味道吗?”
孟光朝是沐浴更衣了的,穿的都是府内的常服,此刻一脸莫名:“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他看了一眼尚未掩起来的房门,笑道:“是不是外头哪里传来的?”
田氏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走过去将房门关了起来。
她又嗅了一下,刚才那种奇怪的香味已经消失了。
孟光朝已经走到屏风后头宽衣解带,田氏脱掉身上的披风,过去帮他脱衣裳。孟光朝看着面前为自己宽衣的妻子,脑子里忽然就想起她年轻时张扬跋扈活泼灵动的模样。那时他身负重任,只能暂时放下一切心无旁骛。看着她伤情的模样,也只能狠下心不去理会。可没想她屡战屡败,越挫越勇,这世上哪一个男人能抵挡这样鲜活的爱恋?
万幸的是,他这一生没有错过她。
可也是他,在她原本鲜活的心头划下了最深的一刀。
孟光朝双臂忽然缠上田氏,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娇娇……”
“侯爷……”
孟光朝忽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往床铺上去。田氏没想到他会忽然这样热情,一时之间没能招架得住,入睡时已经是精疲力尽。殊不知,这一番香闺之事,被人在外面听了个全,直到风停雨歇,那黑影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然这一觉,田氏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面的画面乱七八糟,十分混杂,甚至会让她在某一瞬间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她的故事还是别人的故事,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母亲……”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前面的迷雾中传来,田氏一惊,然后不由自主的往前冲,挥动着双臂试图驱散迷雾,极力看清楚到底是谁再喊她。
忽的,面前忽然掉下来一个绳套,在她惊愕的片刻,绳套仿佛活的一般直接套住了她的脖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将她吊了起来!
窒息逼仄的感觉迎面扑来时,迷雾忽然消散,也露出了前方的人。
孟云娴和她一样,也被掉在一条绳子上,两人彼此看着对方死命挣扎。
“云娴——”田氏惊坐而起,黑暗自四面八方将她包裹,眼前一片黑暗,一丝光都看不到。
孟光朝睡得死沉,连身都没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