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琪到底深谙此道,对昇平县主隐藏在层层关系之后的做法理解的很透彻,越想越是这么个理。同时她也觉得这两个县主都是麻烦,当真是日子太顺遂了,靠着整人取乐吗?
孟云娴让绿琪准备笔墨纸砚,又搬来不少书册准备,正式开始反击,她一边用笔蘸墨一边嘀咕:“这两位县主实在是让人头疼,这笔账且先记着,等我将眼下的事情全部解决完了之后再与她们好好盘一盘今日的事情!”
绿琪讶然:“小姐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吗?”
孟云娴抚平了面前的纸,冲着绿琪眨眼:“不就是耍伎俩么,我也会呀。”
……
周明隽的马车缓缓进入淳王府的时候,婢女悄悄地从马房溜到昇阳县主的卧房禀报了此事。
昇阳一身单薄的中衣,长发如瀑披散下来,未施粉黛的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疲态。
“按照县主的吩咐,已经将小铜锣和葛先生的事情透露出去了,五殿下应当知道了什么,所以连夜去寻了孟家那位姑娘。”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她自己的本事吧。”
她转过身来,方才还显露的软弱姿态好像忽然间烟消云散了似的,又变成了那个喜怒无常凌厉又妖娆的昇阳县主:“帮我梳洗一下,找件夜里也扎眼的衣裳,我去看看昇平。”
婢女惶恐:“此刻还要梳洗吗?昇平县主怕是已经歇下了。”
昇阳笑了一下:“她哪儿睡得着啊。”
昇阳重新梳洗后,堪称盛装到了昇平这处,正如昇阳所说,昇平还没睡。
幽暗的后廊上,她窝在一张摇椅里,庭院里摆着一盆只有枯枝的盆景,上面连枯叶都没有。
“妹妹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兴致来我这里呀。”
昇阳站在屋内,看着廊上的昇平,凉凉道:“春寒料峭,姐姐不怕受凉吗?”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庭院,“姐姐在看什么?”
昇平看也没看她:“我在看昙花呀。”
昇阳:“如今可不是昙花的花期。”
昇平:“无妨,我不过是好奇,躲在暗处看景色,是不是格外的有趣。”她一笑:“就像妹妹一样。”
昇阳:“好看吗?”
昇平:“好看不好看我不知道,不过挺有意思就是了。”
昇阳:“所以呢?隔了一道道的关系去折腾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人,很有意思?”
“无冤无仇?”昇平露出困惑的表情:“有什么关系呢,以前没有,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呢。”
“姐姐……”
“昇阳,别怪做姐姐的多事,我是你的姐姐呀,整个淳王府,就要靠我们相互扶持了。荣安侯受宠没错,可他再受宠,也未必能保一个野生野长的皇子登上大宝,我先前听说了一个很有趣的传闻——竟有下人说,那不懂事的五殿下竟然对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这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再听闻五殿下与孟侯府上的小庶女眉来眼去,你非但不避嫌,还巴巴的掺和进去,实在是太不像你的作风了。”
她直勾勾盯着昇阳:“我的妹妹是什么人啊,那么多的心思,我想一想就害怕啊。”
昇阳气笑了:“我的心思?”
“对,你的心思,我知道的,全都知道!”她猛地抬手指向外面的方向:“你说我是在害她,你错了,我是在救她,我不想看到她与你接触之后变得跟你一样,不择手段的杀人凶手!”
昇阳神色一冷:“你发什么疯?”
昇平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扶着摇晃的椅臂坐了回去,低声呢喃:“我是在救她……”
昇阳的情绪慢慢的沉寂下来,懒得再与她多说,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昇平又恢复了正常的语调:“冯贵人当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韩氏扶到尚宫的位置。意在让韩绿南帮她笼络教舞坊里有前途的舞姬。谁知道皇上神来一笔,将人调走。朱氏与她不对付,后脚就跟着韩氏去了族学做任教先生,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将韩氏困在那里,大有她做不了尚宫也不让韩氏得逞的意思,坏了冯贵人的计划。”
昇平笑着说:“那日元宵宫宴,她不是巴结玉沁巴结得很积极么,若是她能选韩先生,又懂得好好表现为韩先生争荣耀,冯贵人就有了机会将韩先生调回去,继续做自己教舞坊的眼线。妹妹看重她,处处偏帮,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好好照顾她。可是事在人为,我不爱帮废物,所以便多牵几条线让她选一选,试探试探她的眼力。”
“其实这也没什么,就算她选错了得罪了冯贵人和玉沁公主,这不是还有妹妹为她冲锋陷阵挡刀挡枪吗?我开始有点怀念妹妹出手相助的模样了。”
昇阳看着她冷凝的眼睛,忽然一笑:“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去救她?你就不该仅仅只是推波助澜让她被皇上误解遭到厌恶,你该直接派人暗中杀了她呀,那才痛快。”
昇平的笑容有些狰狞:“我偏不。”
她慢慢闭上眼睛,“我等着她的选择结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