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果真如此,他们背着人,自然走得要慢些,可那个人好似也不着急,走得不紧不慢,闲庭漫步般,只不过一直挡在他们前方便是了。陈云贺武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免不了有各种揣测和想法,贺武暗暗说道:“这人分明冲着咱们去的,来历不明的家伙,是敌是友还分不清,就这样跟着他回去么?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陈云摆摆头,表示无可奈何:“不然呢?方才你我都瞧见了,这人武功委实厉害,既然大公子便是从他手上救下的,料想也不会有太大恶意。”
贺武叹息一声,只能表示认可:“也罢,不过还是要盯紧他才是,以免后面出现什么无法预料大的乱子。”他掂了掂背上摇摇欲坠的昏睡之人,轻声叹息:“这大少爷的命,可真是愈发岌岌可危了。”
清脆的银铃声,随着轻缓的步伐,一阵又一阵传来,张倩兰好奇地往花瑶腰间看去,一串小巧精致的银铃挂在她的腰间,随着走动轻微地晃动着,而她听见的声音,便是从这玲珑小物里发出的,似泉水击石,清脆悦耳,惹得生性好奇的她越发偏头细看。
跟在后面的东方先生和张剑笙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但他们没有张倩兰的闲情逸致,目的也没那么单纯,他们唯一的想法便是:这银铃究竟有何意义?可有蛊惑人心的作用?又及,江湖上可曾有什么人物,是随身携带银铃的?百不得其解,神情便越发地冷峻。
不知是看穿了他们之中谁的想法,走在前面的花瑶忽然微微侧过头,露出一个好看的侧颜,对着张倩兰笑道:“这银铃是多年前一个孩子送给我的。”
“孩子?”张倩兰迷惑地重复了一句。
“一个男孩子。”花瑶一边走一边微笑着解释道,“他若是没有死,约莫已经和倩兰小姐的大哥一般大小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她这话说得很是随意,可是却令在场众人都震惊了:和张敏之一般大小的人,怎就被她称作孩子了?这女人难不成年龄很大了么?张倩兰最是单纯,有不明白之处,丝毫无顾忌地立马就问出了疑问:“若那人和我大哥一般年纪,瑶儿姐姐为何唤他孩子?”
花瑶平缓的步伐突然停住了,惹得张剑笙立马将手压在了剑柄上,谁知前方的姑娘微微一笑,回头说道:“因为他还没有长大,便离开了人世,在我眼中,他便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这话听起来,不过是对已故之人的思念和对分离的无可奈何罢了,“原来如此……”张倩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明白她,理解她的这番说辞和心情。而其余人却没这般感性,只是松下了一口气,东方先生更是和张剑笙对视了一眼,仍然知晓不能放下对这个女人的戒备。
他们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到了道观背后的一处茅舍,花瑶已经率先入了屋,几人上前往里一看,这茅舍里面的东西比之道观还要来得齐全一些,只不过头顶不知为何有两处破损,夜间的雨便从这破损之处漏了下来,而木架上满放的许多瓶瓶罐罐,以及堆积的灶火干柴,都更加方便行人暂住。
花瑶站在屋舍中间,回过头对着他们介绍道:“这里曾是一家采摘草药为生的人家住处,如今却好似废弃了。”张倩兰和韵真先后入内,好奇地四处打探着这座茅舍,不知是何人在此搭建,又是作何而用,便走到一处角落的木架边上,手里拿起那一排排的瓶瓶罐罐细细把玩。
东方先生紧跟着迈进屋内,听了她的话停止了对屋舍的打量,反而皱了皱眉,不明白她的用意:“姑娘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寻了个可以暂住的地方,特地来告知他们?他盯着花瑶不动声色地眼睛,直觉不会是这个答案,这女人必定另有所图才是。
然而花瑶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她,只直视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你们可以走了,把张敏之留下来便是。”
“终于肯说出目的了。”张剑笙暗自冷笑一声,眉目一凛,声色冷厉地道:“妖女,你以为你是谁,叫我们走,我们便走?让我们交人,我们便交人?”他对这个女人的不满,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而大哥之所以变成今日这般,必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有些账,还没有算呢。
平生相看两厌,从未好言好语,花瑶知晓张剑笙对自己的敌意,她虽从未放在心上过,但倘若有碍她的计划,她不也不介意花些手段将其除掉。平静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但那笑容里,却带着不可置疑的生杀予夺之气:“你们如何想与我无关,我如今只是告知你们一声,倘若你们不答应,那我便杀了你们。”
正拿着一个药壶轻轻嗅着的张倩兰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手中一松,药壶跌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她转过身瞪大了眼睛,声音带些颤抖,“瑶儿姐姐……方才可是在说笑?”那个温柔美丽的,曾经与自己在凉亭中知心交谈,给自己带来美好希望的姐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本就泛白的脸色显得越发憔悴,一双眼睛无神地望着那淡淡微笑着的姑娘,韵真在旁扶着她,听闻对方要下杀手,也吓得不敢吱声,而张倩兰的二哥张剑笙,已经拔出剑来了。
原本还算缓和的气氛瞬间凝固,唯独花瑶在对上张倩兰单纯而不敢相信的质问时,她忽然轻笑了一声,一双眼睛宛若天上弯弯的月亮,“我当然是在说笑了。”她冲着张倩兰眨了眨眼睛,柔声细语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