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有些绕,但看他神情像是听懂了,于是我又道:“你刚才舞的剑是熹微教你的?”
“是,我只学过几招最基本的剑法,其他都是熹微道长教我的。”
“你舞的好像与熹微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有些紧张。
“剑的声音不一样。”他的剑是叫人停下,你的剑是叫人去死。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他不在说话,我也不再纠结这个,而是一转刚才正经的态度,笑嘻嘻的问:“宋彧,你是不是怕我啊?”
“……是。”他被人拆穿了,有些尴尬。
居然还真是!
“你为什么要怕我啊?因为我是魔修。”
“不是!”这次他回答得斩钉截铁,“要是怕魔修我如何执剑。说实话――我是怕你赶我走。”
我顿时明白了:“不会,我不会赶你走的。”
因为我也曾小心翼翼地讨好别人,只因为怕被赶走。
“真的?”他有些惊喜。
“真的,我发誓!”我做出发誓的手势。
他使劲点了点头,并未让我发誓。他信了我,我最近越发矫情了,我因此竟又是一番感动。
宋彧收好剑,也坐了下来。我们开始闲聊着等熹微回来。
我们是真的闲聊,不聊天下,也不聊自己,不知怎么竟也聊了大半夜。
及至熹微夜半回来,看见我们还在聊天,惊讶地问:“怎么还没去睡啊?”
我与宋彧互相望着,一笑。
我知道,我又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我们三个在客厅里点一支蜡烛,数着卖药得的钱。
还蛮多的,熹微说,够用一个月了。
我松了一口气,我又是有钱人了
之后,好多事都变了。
每天的伙食都由宋彧下山买了,熹微变得忙了起来,他经常下山,一去就是半天。
他说他的计划要是成了,这世上便好了。
我没问他他的计划是什么,因为我与他所想不同。
他希望天下大同,仙修,魔修,魔族和普通人都可以一起和睦相处,互相扶持帮助;我只希望人人快活,独善其身,其余顺其自然。
因为我不觉得我们草芥之力可以影响洪流大观。我讨厌拼尽全力却依旧无能为力的感觉。因此对于熹微我不赞同,但却敬佩。
大概如此过了两三年,我与宋彧越来越熟悉。
他一改刚来巫嵬时温顺无害的样子,变得无比会冷嘲热讽。
我偶尔感慨一下他的变化,他便立即回敬:“呵,你也不想一想跟谁学的?”
我承认,或许……好吧,他应该就是跟我学的,但他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剑法也是一样。如今他已能与熹微打成平手了。熹微说如果不是他的剑好一些的话,他怕是该输了。
熹微今日回来时十分欢喜,他不顾宋彧在旁边,抱着我便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余光瞥见宋彧的嘴角抽了抽,我想如果不是熹微在,他又该说什么嘲讽的话了。
熹微望着我笑得十分好看,笑容里有一种别样的纯洁的魅惑,我……不不,我在想什么呢!?要讲正事了!
他说:“如今好了,只明天再去一次云岚,众派与南溟君一同商议一下事宜,便大功告成了。”
他如此开心,我也打心眼里开心。十年,熹微频繁进出巫嵬,一边c,ao劳着巫嵬的事,一边协调着外面的事。只要这次把外面的事弄完了,熹微便可以留在巫嵬,多多陪着我了。
结果第二天,熹微一大早便出去了,到傍晚也没回来。
我让宋彧快下山探查情况,宋彧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熹微法术又不差,怎么会出事呢?”说完宋彧便也意识到了,脸色一变,忙下山去了。
熹微从无杀意,即使别人对他杀意凛然,他也不会下狠手,更何况此次与他一同商量事的尽是些正道人士,若他们对熹微出手,熹微自然防不胜防。
可他们没理由对熹微出手,除非是因为熹微与我搅和在一起了,但他们知道熹微是因为什么,莫非他们真是些忘恩负义之徒?
我只能安慰自己,无论如何,他们不会这么没良心。
我独自坐在熹微的房间里,拿着匕首一刀一刀的划在自己的手臂上,感觉不到痛了,便再划上一刀……
好痛,我在心里苦笑,但心里也还是好痛。
宋彧进到屋子里,点燃蜡烛,见我如此一身狼狈,忙夺过我手里的匕首丢在地上。
匕首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屋里便陷入了死寂。宋彧沉默得越久,我便越绝望,因为知道消息是坏得吓人。
宋彧总算开口了:“我听说南溟君好像派了很多人围剿云岚,商议的共处之事便破裂了。各派与南溟君打了起来,现在还准备讨伐南溟君以除魔卫道。”
我不耐烦地听着,丝毫不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