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封号的赐府是垂爱,只是他没有。
他唯一拥有的,是一块小小的皇子府。
可就是这份冷落,让他在接下来的屠杀中活了下来。所有皇子都死了,除了他和顾景。
包括那个哪怕他被父皇宣判开除竞争资格,被所有人躲避时依旧靠上来的兄长。
他做错了什么,兄长做错了什么?
他知道顾景当时年纪太小,他知道顾景不可能是这一切的主谋。
他知道,他清楚,他明白。
可他不愿相信。
人总是要有些寄托的。顾旻垂眸盯住袅袅的热气,他既然y-in差阳错地有了竞争的机会,就不会放弃。就算前路凶险,就算是兄长的儿子挡在面前。
只要不是那个兄长。
他就不会放弃。没权没势的滋味太过屈辱,就算用尽手段,他也要成为赢家。
成王败寇,只要他赢了,只要他能赢。
福王府。
昨天尽管险象环生,最后却也逢凶化吉,到底是没有威胁性命。惊险一晚过后,白佑澜安排人手将安柔雪送回去。看着安小姐的车驾远去,白佑澜笑眯眯地跟顾景约定明日再上门赔罪,然后两人分道扬镳。
什么约定,顾景面无表情地在路上想,明明就是那个人单方面强行达成,他可没答应。
也没回绝就是了。
顾景抿抿嘴,接着整理茶具。
第34章
“娘,可是有什么不顺?”安柔雪坐在白茹的下首,低眉顺眼地小声问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你小时候就冰雪聪明。”白茹将自己这个女儿细细打量一遍,拉着她的手柔声问道,“你也大了,按礼说不当让女儿家参与,只是娘的女儿,又如何能同那些胭脂俗粉相比?”
白茹的眉宇藏不住的得意,偏偏嘴上又是温柔至极的语气:“娘性子直,你只消说,这京中的男儿,你觉得那个配得上你。”安柔雪闻言一怔,旋即绽开一抹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出阁的女子又怎可多言?”“虽说女子讲究气质温婉,但是也不可太过柔弱。”白茹拍着安柔雪的手,教导到,“娘纵是以千金之躯嫁进这将军府又如何?你父亲那个花心男人还不是纳了妾。”
娶了公主的驸马还是男人,更何况白茹的夫君是将军的嫡次子。上面不仅有一个征伐沙场的兄长,还有个战功彪炳的父亲。先帝疼女,怕自己百年后护不得白茹周全,想让白茹下半生过的安稳。
只是白茹理解归理解,心中未尝没有过怨言。安颉讲究文人气韵,性子又内敛。白茹出身皇家备受宠爱,骨子里就带着骄傲,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夫妻情深不深不知道,安柔雪只是觉得,这两人,当真不适合在一起。
外人面前的恩恩爱爱情深不寿,不过是被生活磨炼出来的j-i,ng湛演技。先皇的心思不必多言,东辰帝何尝没有夺取兵权的意思?白茹是在东辰帝面前还能说得上话的皇亲国戚,对于自己妹妹,东辰帝再狠又能到哪里去?
安家是白茹的庇护所,白茹是安家的挡箭牌。
互利互惠,共生共存。
白茹压不过安家,驸马纳妾也不违反世俗。说白了,她不过是羡艳那些话本里的痴情男子,哪怕y-in阳相隔,也愿意为一个人守一生陵。
那是皇家得不到的不朽。
“婚姻乃人生大事,女儿见识浅薄,自然是由母亲做主。”安柔雪言语轻轻,乖顺的样子格外讨人欢心。“娘这样的女儿,配谁配不上?”白茹眉尾一扬,“娘必定给你寻一个好亲事。”
福王府。
“太子殿下,本王这里可不是用来发呆的。”顾景一撩眼皮,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杯。“孤失礼了。”白佑澜眨眨眼,反应了过来,“王爷莫怪,孤,有些头疼罢了。王爷也知道,孤这个太子,着实有些难当。”“所以太子专门跑到本王这里来思考对策?”顾景垂眸盯着飘飘浮浮的茶叶,“本王这府上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白佑澜让人问住了。踟蹰了半饷,最终还是张了嘴:“王爷府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孤尚有心事,这府上的佳茗,孤还是下次再尝。”言罢,便是直接起身,告辞了。
将人送出了府,顾景将人支开,缩在铺着毛毯子的花梨榻上,手指摩挲光滑的木头面,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拽过一旁的小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又用鼻尖蹭蹭伸到自己面前的毛,顾景才安安分分地老实待着。
屋子里并不算冷,东辰帝犯不得跟一个病恹恹的人计较这个。地龙热热地烧着,不大的空间摆了炉子,没有半分烟屑。顾景这几年虽说算不得静养,可到底还是上了点心,身子骨更非是风一吹就散。
只是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病着才是件好事,最好是每日愈下。
尽管不冷,顾景还是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他知道自己这样一来,这些明日少不得被人送去浆洗。还穿着外衣就躺在床上,那毯子跟被子自然是脏了。
可顾景不在乎,他不想在乎。
他乐意。
谁还能管得了他?
将头埋进了毛中,顾景闭上了眼睛。
理智回笼。
顾景想回去晃醒自己。
困也不是这个困法,刚刚丢不丢人?顾景悠悠长长地叹口气,又将被子拉了拉。昨天晚上梦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境冲入脑海,偏生醒了还记不得自己梦见看什么。只是脑子浑浑噩噩,偷偷出去吹了会冷风才将将清醒。
本以为这次白佑澜会对先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