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摩拳擦掌。
等一切尘埃落定,离年节也差不了几天了。每年宫中都会举办年宴,不分品级地宴请各位大臣。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顾景收到帖子,摆在桌子上发愁。说实话,但凡是皇家举办的宴席,本质目的就是让人吃不饱。这是招揽人联系感情用的,可不是来品尝御膳房的厨艺如何的。可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好好歇歇,尤其是高级官员还要在宫内陪皇上守岁,更不要指望早回来了。顾景不是什么官,可他皇族的身份掩饰不了,照例是要留下来。而这几日没有空闲的八皇子一系肯定会在年宴上大献殷情,那里可不想福王府,不想见的一律挡在外边。而白佑澜不会有动作?
头疼。顾景揉着眉心,想着装病的可行性。
他真的很烦。
瑓阁。
福王在府上苦恼的时候,沈长清正穿越瑓阁高端的珠帘。他跟人有约,对方又是个不差钱的,沈长清本着不宰白不宰的心态,毅然将饭局定在瑓阁。
“沈大人。”那人一身华贵衣衫,正在房间内听曲儿。见沈长清来了,挥退奏乐的琴师,急急迎上去。这人是东辰境内商界领头羊的幺子,上头好几个哥哥撑着家业,顺理成章地成了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不是什么为富不仁的纨绔,就是除了会败家以外,什么都不会。这人跟沈长清搭上线,还是多亏了他的妻子。
沈长清家里不富裕,普通的农民,靠天吃饭,靠着父母跟哥哥的供给才勉强念上书。穷人孩子早当家,沈长清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他还有天赋,没辜负花在这上面的钱,十九岁就捧了个探花回来,搭上了太子这条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家里传来消息,他的未婚妻暴病而死。
原本好好的双喜临门,这下成单喜了。
沈长清不甚在意,这个未婚妻是他中举的时候,一家大户找上门来的。那时的沈长清心里满是抱负,对这些儿女情长不感兴趣,可是那人家家境殷实,还清了他家的欠款,又出了他哥哥们的彩礼钱,还主动提出供给他进京赶考的路费,沈长清也没有过多反驳。他父母老了,上头的哥哥早就该娶亲了,他没有理由拒绝。他就是有冲天的志向,也挡不住现实的残酷。
可他没曾想到,来一趟京城,也体验了一回一见钟情。本来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拖延婚事,谁知道未婚妻暴毙了。管他是真是假,有没有内幕,总之他不再有婚约束缚了。
可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能顺人心意,比如这件。沈长清只想揭过再也不提,可架不住许幸言看了不少狗血的话本子。许大夫怂恿太子爷调查一下,不能让人被骗了去。沈长清为了阻止连自己有喜欢的人的事都爆了出来,就是没架住许幸言旺盛的好奇心跟一流的洗脑能力。果然,事情另有隐情。
那未婚妻不是暴病,是跟一个外地人跑了。大户那里经得住太子的手段,交代了自家姑娘被一个外地来的混小子骗了。混小子像是个穷酸书生,靠买字画糊生,半夜约了小姑娘私奔,还没追回来。大户自觉没脸,也不敢跟已经富贵了沈长清说实话,和亲家一商量,准备骗过沈长清。谁知道白佑澜横c-h-a一道,这下没瞒住,得罪了沈长清。
沈长清没什么要计较的意思,本来他就想着怎么在不伤了这位小姐的心的情况下退婚,如今人家有了自己的情郎,多方便。意思隐晦地跟大户透了个底,沈长清愉愉快快地解除了婚约不说,还答应帮人家找女儿。然后一找,不仅找到了私奔的小情人,还找到了东辰第一商偷跑出去体验生活的小儿子。
顺理成章地,两方就这样搭上了线。
“贵夫人有喜了吧?”沈长清没等开席,先挑开话题,“这是沈某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许幸言调的安神香就这样被沈长清拿来做了个人情。“沈大人哪里话,沈大人如今可是要心愿得成了。”富家公子笑着,从后边侍者端着的盒子中取出来一把刀,递了过去,“这把刀,还请沈大人收好。愿沈大人早日抱得美人归。”还递了个大家都懂的眼神。沈长清哭笑不得接过来,按照他如今的份例,买得起这把刀,只是要攒几年的钱。当初看上这把刀,可自己实在囊中羞涩,因为某些原因没法找白佑澜借钱。幸好未婚妻闹了这一出,这个富家公子生怕自己找妻子娘家的不是,投桃报李地买下。
原本是想直接送给他的,可惜沈长清不愿意,借口是送给一个看不起自己的大舅子的礼物说什么也要自己花钱。富家公子当时很懂地拍拍他肩膀,表示兄弟我明白,你等着,这刀我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攒够了什么时候来买。
哪有什么大舅子,只有一个自己一见钟情的人罢了。
吃完了饭,沈长清回到自家的宅子,宅子不大,更不要说有多热闹。他本是穷人出身,身边不可能有自小伺候的人,后来好不容易考上,又因为要给人攒钱送礼,还要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个宅子安身,那里有什么余钱雇人来伺候自己?也亏得沈长清自幼苦惯了,也没什么不适应。家里倒是不太用贴补,父母兄长都是老实人,明事理又贪心不大,自己能挣钱,再加上大户时不时的贴补,家境还算过得去。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刀,这可能是家里最贵的一件东西了。
下人知道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