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怎么停了?”白佑汶听见外边质问的声音,懒懒地凑近窗口,准备听个清楚。“有个僧人拦路,是相国寺。”车外的人刚想训斥,让开路的赶紧把和尚赶走。只是这话还没出口,就被人拦下:“带本王过去。”不知何时,白佑汶已经挑帘出来。“王爷,不可......”劝解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白佑汶急躁地截下:“那是本王的一个故人,本王跟他见过就走。”说着,冲那汇报的人扬扬下巴,示意带他过去。
“当真是你。”先前还有所怀疑,想那个修佛到极致的人又怎么会特意来见自己,倒没想到这是真的。“贫僧与王爷相识一场,王爷离京,贫僧自然应该过来。”若念仍是那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贫僧自幼礼佛,并无贵重钱物。这一串佛珠贫僧佩戴多年,王爷远行,还望此物可保王爷一路平安。”说着,便将手上的佛珠褪下,递给白佑汶。
白佑汶此时还是震惊状态。他结识若念八年,若念每次说话都是回答他的问题,从未主动挑过话题,两人之间最长的话便是若念对他讲解佛经。若念也不催他,只是伸着手,一双眸子无悲无喜,宛若阅尽百年沧桑。“啊,”白佑汶像是突然回过神,急急将佛珠接过带上,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菩提子,“来而不往非礼也,本王的心意。”不讲理地把菩提子塞进若念的手中。“时候不早了,本王也该启程了。”好像是怕若念反悔,白佑汶转身想马车走去。
那是个十八瓣的金刚菩提,他母妃的遗物之一,之前就想送给若念,只是苦于没有足够好的理由。没想到今天排上了用场。白佑汶摸着手上的佛珠,心情愉快。
望着远去的烟尘,若念又起了上次那种感觉。不在朦朦胧胧,而是清晰透底。
白佑汶将越行越远,他们两不相见。
车队驶向的,是没有他的远方。
从此以后,他们再无联系,再难相见。
“阿弥陀佛。”
昱明十三年冬,平王出京四日后途径定康河,河水未封。平王登船玩赏,饮酒无数,是夜溺亡。
第11章
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并非是紧盯的东辰帝,而是白佑瀛。
当皇族暗卫刚刚踏入京城外郊时,方楷已经将事情复述给了白佑瀛。
“师父?”白佑瀛正在练武场,见到方楷颇为震惊,“师父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他求师父护送五哥到封地,没想到师父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大家快马加鞭?还是他估错了封地到这儿的距离?
方楷捞起一旁的水壶,将水灌入喉中,眼睛斜瞟着白佑瀛:“你五哥,溺死了。”不是很沉重的语气,方楷毕竟见过太多死亡,只是他这个傻徒弟......“不可能!”白佑瀛后退一步,扬着声音,“五哥曾经救过落水的二哥,不可能!”白佑汶曾和二皇子一同落水,二皇子有腿疾,是白佑汶将他救上的岸。所以怎么可能会溺死!
方楷扮成役人混进车队,本以为没什么紧要的,一个毫无人脉的五皇子,能有多招人眼热?再说,东辰帝暗里也布置了人马,只要对方没有像自己这样的高手出现,白佑汶便可高枕无忧。
结果对方真有高手。
车队赶到定康时,白佑汶的贴身小厮提出陆路太慢,不如水路便捷,这定康河因为特殊地理原因常年不冻,可以顺流而下。白佑汶听着也有些道理,于是下令全体转到船上。已近年节,护送的兵将随从也心神不定,巴不得早日完差好回家过年,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转移到船上。方楷隐约感到些危机感,但转念一想,相思是人之常情,如无意外,自己也能护白佑汶周全,结果上船当晚就发生了变故。
来者不少,也不是酒囊饭袋,但东辰帝安c-h-a的也不是废物。两者激战在一起,倒没给方楷多大压力,偶尔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宰了便是。方楷早在突袭的一瞬间便冲进白佑汶的寝室,将他从床上揪下,一路且战且走。白佑汶一开始还想问他是谁,后来不在出声。反正是自己这方的,谁不行?等战后再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