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你得去想啊。老这么着不是个事。”许幸言拍拍白佑澜的肩, “实在不行你跟顾景说说,你、顾景、沈长清三个人总能想出个法子吧?再说还有翁老爷子帮着你,怕个啥。”
“也是,”白佑澜爬起来,结果一看面前空白的纸又啪得趴回去,“这可怎么写?”
“我哪知道,”许幸言手一撑从桌子上下来,抓了满满一把瓜子糊到白佑澜脸上,“你慢慢想吧。”
他可要回去看话本子了。
他可不掺和这事。
白佑澜这边发愁怎么才能让谢正微接受顾景,顾景这边也被顾旻接连不断的消息催的冒火。
“王爷,真的不给顾旻回话?”莫谷尘手里拿着一堆纸条无奈叹气,顾旻也是死心眼,明知道王爷不可能回去还这么多事。
“不回。”顾景耐着火气,“他是觉得我脑子出问题还是怎么回事?先是问我为什么叛国,然后又催着我回去,真怕我不知道这是他的陷阱?”
说完扭过头摆手让莫谷尘出去,拒绝的态度摆了十成十。
莫谷尘捧着一堆纸条出去销毁。他倒是觉得事出无常必有妖,问题是这位也得给个理由说法。就这么凭空质问,他就是想劝顾景也找不到理由。
两人都不顺,见面时都是眉宇间杂着愁意或者怒气。偏生两人还不敢多问,只怕涉及到对方的机密,毁了微妙的平衡。
沈长清觉得白佑澜这样一味逃避不是问题,横在两人之间的家国必须要给个说法。然而问题就在于他也没有什么主意。
莫谷尘这边连说的机会都没有,尽管看着顾景患得患失地难受,却也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让顾景把南夏放之脑后的话。至于让顾景跟白佑澜不相往来,莫谷尘更是张不开嘴。
他看得清楚,顾景是真的喜欢白佑澜。
喜欢到他可以暂时将他们之间的所有问题都放下,只是专心享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再加上之前受的伤引发了旧疾,顾景见到他便着急上火。莫谷尘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大火星偏西向下行,天气转凉。在行宫待了一整个夏天的东辰帝,准备回京了。
回京路上,顾景掀开车帘向外探了一眼。
“没想到快来这里一年了。”顾景放下帘子,“事情还真多,八月十五那天白佑澜约我燃灯。莫谷,那时候你的伤应该好了吧?”
“看情况,书里夹着纸条?”莫谷尘问道。顾景上车前一个小侍从急匆匆赶来,递给顾景一本话本。只说是太子让送过来的。
“没,直接在第一页写了。”顾景把书递给莫谷尘。一行字写得龙凤凤舞,还特意留了私印,生怕顾景不知道是他写的。
惜福张张嘴,把话咽了回去。离八月十五还有一月余,这一月多的日子,几乎每天都安排。
感情真好啊。
合上书,莫谷尘看着顾景:“王爷,你不觉得…”
不觉得你们现在这样,太过急切了么?像是酩酊大醉后急匆匆地沉沦。
“每一寸光y-in都是偷来的,莫谷。”顾景低着头打断他的话,手指无意识地画着凌乱的图案,“我们比谁都清楚这样的光y-in是偷来的。”
所以才要赶在一切结束之前放纵,享受度过的所有光y-in。
他们之间的分歧无法泯灭。
他做不到看着南夏覆灭,白佑澜也割舍不了他的理想。
赶着彻底决裂的时间到来之前,把想完成未完成的事都做一遍。这样哪怕接下来的年岁是灰暗y-in冷,他们隔着家国山川。
还有些许温暖的回忆。
这就足够了。顾景想,这就可以了。
他可以靠着短暂的回忆度过寂寥的岁月和抵御蚀骨的思念。
赶在一切结束之前。
“谁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变成敌人,但是我们都清楚自己迟早会立在彼此的对立面。”顾景低低的声音清晰无比,莫谷尘闭上眼,只觉得苍天无眼世事无常。
或许明年,或许明天。
他们就不再是亲密无间的爱人,而是拔刀相向的敌人。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所以,要赶在一切结束之前。
南夏。
“来人,去喊程怡。”顾旻负手而立,对着皇宫的方向,“皇上,莫怪我无情。”
我已经给足了顾景机会。
几日后,东辰。
“你说什么!”顾景听完暗星报上来最新的消息,猛地起身,拂落了大半棋子。原本黑白交织的棋盘上顿时空出大片空白,白佑澜手里尚捏着一颗圆润的棋子。
“暗星,再说一遍。”顾景狠狠闭了闭眼,勉强稳定下自己的声音,“再说一遍。”
“没事,没事。”白佑澜扔掉手中的棋子,起身揽过顾景的肩膀,把人搂在怀里。
暗星立在几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王爷,太后驾崩了。皇上的旨意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顾景跌进白佑澜的胸膛,仰头闭上了双眼。
顾烨的母亲死了,怎么会死?明明他走的时候还有力气来他府上冷嘲热讽,在东辰时也未听闻她染上过什么病症。
怎么突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