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多一方人马参与,在调查上势必会慢一些。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李道宗方来觐见。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男子,身材消瘦,二十上下,模样秀气,脸却稍显白了一些,似乎是长久不晒阳光所致。
“使臣芦屋院静见过大唐陛下。”芦屋院静行了跪礼。
李世民观其举止不算出格,倒还可以,遂免了他的礼,随即问李道宗调查情况。
“毒发作的时候,道垣三次郎正和长孙涣一起喝酒。菜出自长孙府,酒也是。最麻烦的……是令道垣三次郎中毒的那杯酒,是长孙涣自己所藏,也是他特意命人拿给了道垣三次郎。”
“那酒长孙涣也倒进杯子里了?”李世民问。
“回陛下,没有。所取为青梅酒,只专门给道垣三次郎饮用,长孙涣并没有动。”李道宗趁着声音回道。
李世民蹙起眉头,这长孙涣的嫌疑太明显了。李世民就算想为他这个内侄子开脱几句都没办法,“但此事有些蹊跷,长孙涣与道垣三次郎无冤无仇,何故要害他?也难说是有人蓄意陷害。”
芦屋院静拱手道:“陛下,便是存在陷害,此事发生在长孙府,从做饭的厨子到上菜上酒的下人,也都是长孙府的人,长孙府难逃干系。”
李世民和李道宗对视一下,他们对芦屋院静所言自然都心知肚明。
“再有一件,”李道宗看眼芦屋院静,略尴尬道,“长孙涣自事发之后,人就不见了,至今没有找到。”
李世民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脑仁儿疼。他这个外甥真给他丢脸了。
“全城搜捕,见人立刻缉拿,但记住留活口。”
李道宗领命,随即便和芦屋院静一同告退。
二人出了虔化门后,芦屋院静忙请李道宗留步,“有句话略有冒犯,但却忍不住想问,才刚站在陛下身边的那位貌美姑娘是?”
;李道宗:“正是晋阳公主。”
芦屋院静恍然点点头,然后对李道宗竖起大拇指,赞叹晋阳公主仪态端方,非同凡俗。
“那是自然,我们陛下亲手抚养的格局怎会一样。”李道宗骄傲道。
芦屋院静应和点点头,转手又去忘了一眼立政殿方向,思量片刻,便猛地问李道宗:“那贵国抓到杀害副使的凶手后,可会将其立刻处死?”
李道宗怔了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说人拿到了就会请示圣命。
芦屋院静略有不满。
二人彼此再无言,随即一前一后离宫。
李明达在立政门附近矗立了会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表哥这次是真惹了大麻烦,倭国那边虽惧怕大唐的国力,但也不会懦弱到眼看着自家副使白白死掉。
刚刚听芦屋院静话里的意思,似是急于惩治凶手。倘若她二表哥真因犯罪而受惩治,李明达自不会帮他说话。怕就怕他是受冤,白白送死,还让某些人达到目的。李明达而今再着急也没有用,这是朝廷的事,非她可以插手。而今只盼着李道宗能够明察秋毫,洗清长孙涣的嫌疑。
“贵主,奴刚接到消息,于奉去了东宫。”
当初提拔祁常侍的内侍监于奉,竟和东宫有关系。
李明达蹙眉,她没有料到这事,确实感觉有些意外。
第二日,李明达便去东宫见了太子妃苏氏。
苏氏偶感风寒,刚刚病愈。李明达此来正好以探病为由,问候诸多。
苏氏笑着谢过她,命人备了许多酒菜招待李明达。
午饭毕,李明达便劝苏氏出去走一走,能愉悦身心,姑嫂俩便相携去了东宫花园闲逛。没多久,李明达的目光随即便被花园东隅栽种的几颗仙人掌所吸引。
巧了,这些仙人掌的刺皆是发白且呈半透明状,正与荷花帕上插的那根相合。
李明达复而又把目光落在刺上。刺细长,且被折断,有半寸长,颜色有些发白且微微有些透明感。
李明达招田邯缮来看看,是否觉得眼熟。
田邯缮摇头,“长刺的花花草草见过不少,但这种奴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罢了,你去打听那三人的死因。”
不多时,田邯缮便来回禀:“绿荷、秀梅投井摔死,除此之外似乎再没什么特别。郑伦死前垂涎、呕吐,后全身发热抽搐,据说像是中毒。听说已经传了仵作验尸,却不知会不会还有其它原因。”
“怪。”李明达叹道。
田邯缮深深地点头,他也觉得怪,“这三人明明已经都招供认罪了,高阳公主又何必多此一举杀人。”
“休要胡言,没有真凭实据的事,不许乱说!”李明达立刻警告田邯缮。
田邯缮忙跪地认罪,转即向公主表示,而今宫内已经不少人听到风声,觉得此事是高阳公主和房驸马的灭口之举。
“别人的嘴如何我不管,你们谁若是敢乱说一句,我这里必然不留人。”李明达警告道。
田邯缮忙赔罪应承,传命下去。
不久之后,李明达让田邯缮把宫女白梅、红梅以及黄莺都赶出去。
“贵主,这是何故?”田邯缮不解问。
“再三警告不许议论此事,违者自然要离开。”李明达淡言一句,便继续翻阅手头的书。
田邯缮转头立刻质问这三人,果然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