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笑了笑,“没什么,忽然想着了。上次我同四哥出宫,刚巧碰见他在月仙楼里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也没个人去搀扶,还想着他近日是不是有什么愁事,才失态了。”
高阳公主嗤笑,露出些许嫌弃的表情,“他那个人粗鲁惯了,失态惯了,勿需管他。有时我也想不通,都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他怎么就跟其他两个差那么多。”
其他两个,自然是指房遗爱的长兄房遗直和三弟房遗则。二人都是长安城有名的谦谦君子,模样也好。其实房遗爱论长相也不错,就是比他两位兄弟更胖了些。这胖本是美得,但到他身上却显蠢了。
“对了,三哥的事你问到没有?”李治转而问李明达。
李明达摇头,“我还正要问九哥呢,从哪儿得来的这消息,说三哥在上巳节的时候也和我们一起登山,昨儿个我问十七姐,她也不知此事。”
高阳公主打量李治,“原来兕子的消息打你这来,倒新鲜了,快说说,我也想知道。”
“这可不能说,人家也说了不确准,是我非逼着人家说的,做了誓保证不外泄他名讳,你们啊都别想知道。”李治说罢,见高阳公主还不甘心,忙扶额道,“才想起来,阿耶昨日交代我去见一下倭国正使,险些忘了,先告辞。”
“因何要去见倭国正使?”李明达起身送李治时,不解问他。
“倭国皇女丢了,求我们出兵协助。”
“倭国皇女,那个化名芦屋院静的?她失踪了?”李明达问。
李治点点头,随即感叹这些倭人麻烦,“阿耶的意思是让我小心应对,这人丢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最近他们那边总出事,九哥谨听阿耶的嘱咐,小心些。”李明达随即送李治到了虔化门,和他作别后,回身就见高阳公主站在距离她大概五六丈远的地方盯着自己,而且似乎盯了很久。
高阳公主感觉到李明达的注视后,忙笑着过来伸手牵她,感叹李明达和李治之间的兄妹感情好。
李明达点头,坦率承认。
高阳公主怔了下,随后也跟李明达告辞。她到底不想应对李明达的质问,即使没等到见李世民也罢了,总比漏出一个更大的错误再倒霉强。
离宫后,高阳公主便打发百灵去知会吴王李恪,令其尽快动身离开长安。
李恪此时正宿于月仙楼中,闻得百灵此言,虽有些不甘心自己的事还没办完。但安全第一,回头若让父亲得知他在消息,他必定吃不了兜着偶走。遂连忙命人查点行李,准备离开长安城。
在百灵离开不久后,李恪又见百灵被两名官差模样的人押了回来。李恪知情形不妙,立刻转身进屋,意欲翻窗从后门逃走,不想窗后也有人等着他。这会儿他终于认出来这些所谓的官差,是魏王府的侍卫。
李泰随后方迈着文绉绉地步伐,含笑而来。他微微躬身凑近李恪,仔细上下打量他,方用确认的口气道:“原来真是三哥,你既然来长安城了,怎么不找弟弟一起下棋喝酒呢,跑到这种寒酸的酒馆住着,掉你王爷的气派。”
李恪白着唇,一声不吭。
李泰挥挥手,示意属下把百灵带走,随后笑着对李恪道:“走吧,三哥。到我府上聚一聚,咱哥俩好久没有推心置腹了。”
李明达随后得了李泰递来的消息,请示阿耶的意思。
兕子坠崖,苏氏流产,吴王擅回长安……事情倒是越查越大了,李世民岂能容忍。立刻下了密旨给李明达,允她行使便宜之权。李世民倒真想看看,这件事往深了查,到底能查出什么惊天大真相来。
李明达得令后,就出宫去了魏王府,先见了百灵。百灵便是被抓了现行,仍嘴硬不说。李明达倒也没指望能从她嘴里说什么,只叫人将百灵的嘴堵死了,手脚捆住,令其跪在跪在地上不可乱动。
李明达命人捎了消息给高阳公主,也让属下特意透漏给高阳公主百灵和李恪被抓现行的消息。
高阳公主再来时,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随后看见地上跪着的百灵,嘴被封住,眼睛瞪得很大看自己,似乎充满了恐惧,高阳公主心更虚了。
百灵有些急,呜呜地对高阳公主摇头,使眼色。高阳公主拿不准她表达的意思,转而见李明达坐在上首位,悠闲地喝茶,她心里便难免揣度百灵可能已经交代实情了,才令兕子如此淡定。其实便是百灵不交代,而今的状况,也不容她再保李恪。
高阳公主有些蔫地坐下来,让李明达把百灵放了,并且求她不要把此事告知父亲。
“晚了,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李明达接着道,“你该知阿耶的脾气,此事若和你关系不大,何不交代其中的隐情。”
高阳公主眉头打成结,眼睛喷火地瞪向李明达,只觉得眼前这个妹妹心狠手辣,竟然会阴损到诈她进宫,然后利用她跟踪她。
“枉我平日待你那么好!”
“李曦微,你给我闭上嘴!”李泰大迈步进屋,一脸戾气瞪着高阳,“这是兕子好心给你的机会,不要算了,便立刻滚回你的公主府静候处置。”
高阳公主看眼李泰,气得缓气好一会儿才道:“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带他进山。上巳节前一日他找到我,跟我说他想见一人不得机会,刚好上巳节可以寻得那个人。让我帮忙带他进去,之后便可不必管他。你们也清楚我和三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