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仙船“星辰梭”搭载着蜀山一众人,行驶在云海之上。此次虚无峰之行,本以为是一场修真界的盛事,谁也未曾料到竟会变为一场浩劫,许多一同来的人,却再也回不去了,想到此,不少人仍会留下几行热泪。
好在这一切终于都结束了,可以回家了。
沈莲因为在最后关头力主放过虚无峰,因此得罪了许多人,这位修真界年轻弟子第一人,本应是世人瞩目,但此刻却倍受冷漠,除了许天和钟彩石对他一如往常外,其他人对他的态度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人愿意与他说话。
沈莲心里也有几分难受,他想到白怜雪的师父在这一场大战中也不幸丧生,自己当时本有机会去助守忠一臂之力,却因一念之差没有去,心中颇有些愧疚,便想去安慰安慰白怜雪。没想到白怜雪这一次是真的伤了心了,对沈莲理也不理,不愿和他说一句话,沈莲吃了闭门羹,无奈只得转身离去,白怜雪这时却是对着他的背影开口说话了。
“站住。”
沈莲愕然回头。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白怜雪冷冷问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会力主放下仇恨对吗?”沈莲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按照自己心中的道义去做而已,我认为是对的,即使会招来所有人的仇恨误解,我也会去做。”
“呵~”白怜雪冷笑一声,“那你认为,你做的是对的喽?”
“对错自在人心,同样的话我在虚无峰已经说过了,不会再说第二遍。”
“你……”白怜雪气得贝齿紧咬朱唇,沈莲却是不想再说什么,走进船舱内闭目打坐了。
白怜雪心中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忽然觉得,这个少年仿佛成熟了许多,他此刻真的像一位斩妖除魔匡扶正道的修真者,而不是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孩子。
星辰梭驶入渝州地界后,蜀山的众人才稍稍缓解心中悲痛的心情,一别数日后,终于又见到了蜀山巍峨的山脉,年轻弟子们兴奋地跑到船栏杆边,望着脚下的渝州城。只是才望了一眼后,每个人便都呆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番惨不忍睹的景象。
大街小巷没有一个人,街道破败不堪,竟然还……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整座城一片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气。
难道是有妖魔趁着蜀山众人离去之际偷袭了渝州城?可是山内还有丹堂长老坐镇,什么妖魔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杀人屠城?
巨大的仙船徐徐降落在渝州城内,刚一下船,众人便感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街道上,尸体随处可见,有的只剩白骨,有的尚未完全腐化,一半是血肉一半是白骨,甚是可怖,不少人都忍不住呕吐起来。刚刚经历完一场浩劫,此刻家门口又变成了这番景象,许多未经历过磨炼的年轻弟子都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沈莲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这座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小城,俨然变为了人间地狱,即使金兵进城,也未造成过这般杀戮。
究竟是什么,这般残忍,这般血腥!
就在这时,街角突然传来“咯噔”一声,众人一惊,欧阳恭谨喝问道:“何方妖魔在此作祟!还不快快现身!”
众人提神戒备时,从街角却是爬出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怎么看也不像妖魔。而且……他神智似乎也有些问题,一见到蜀山的众人,就吓得抱头鼠窜,口中还大喊着:“鬼!鬼……”
欧阳少羽快步上前,拦住他道:“你说什么鬼?鬼在哪里?”
中年人被欧阳少羽拦住,更感害怕,浑身哆哆嗦嗦,口中含糊不清,只是不停念叨着:“鬼,会吃人的鬼……”
沈莲缓缓走过去,对着中年男人叫了声:“你是……张伯伯?”
沈莲认得他,这位伯伯姓张,是渝州城内一普通人家,平日里在蜀山山脚下砍柴为生,沈莲还是个小乞丐时,张伯伯是小城里为数不多的对自己很好的,经常会施舍给自己吃的,赶上寒冬腊月还会给自己添上一两件破旧的厚衣裳,也许是他和老伴老来无子,觉得沈莲这个小娃娃很可怜吧。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好人,此刻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沈莲含着泪问道:“张伯伯,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莲啊。”
张伯伯却只是一味地发抖,怕个不停。
许天走上前,拍了拍沈莲的肩膀,道:“没用的,他已经神智不清了。”
沈莲心中很是难过,白怜雪见了,有些触动,走上前轻轻问道:“张伯伯,你不要害怕,告诉我们是个什么样的鬼把全城的百姓害成这样?”
白怜雪的话语,柔和中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让人无法抗拒。张伯竟有刹那间的恍惚,神智也在这一刻恢复了些,他结结巴巴道:“蛇……会吃人的……大蛇……”
白怜雪接着问道:“那这妖怪现在何处?”
张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众人面色都是一寒,因为疯癫的张伯手指的方向,正是那高耸入云绵延不绝的蜀山。
按理说,星辰梭驶回蜀山,留守的弟子们应当全部出来迎接,可是直到巨大的仙船坐落于蜀山太清大殿旁时,依旧未见一个留守弟子的身影,众人皆眉头紧锁,神情戒备,丝毫没有回家的喜悦。欧阳恭谨进入太清殿,取出昔日掌门太昊真人的法宝“寻妖鉴”,以灵力催动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