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黑色的夜色像是鸟笼上的黑布还盖着,黎明最是黑暗的时候,天际边没有一点光。om
寒风拂面而过,苏夕颜才发觉身后生出了一层冷汗。
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皇宫门前,换掉了身上太监的宫服,宫帽扯落露出随风而舞的青丝长发。
离开皇宫之前,她准备了一些盘缠随身放着,离开皇宫后,她做得第一件事,买了一架寻常的马车,换去身上金线缝制的宫装。
这一路去往边塞少说有五六日的路程,明日慕容玄月就会发现她失踪,很快就会有人追寻她的下落。所以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想一时半刻之内,慕容玄月猜不出她会去往边塞。边塞路途遥远,边塞之地荒芜,除了军旅之人,很少会有人往那边去。
坐在泰和宫中慕容玄月已不知自己是第几次朝着滴更看去。冬夜漫长无边,天边的日光迟迟都没有出现,像是再也不会亮起。
他的心中无端烦躁,为何?
如果不是床榻上的许珑鸢时常传来痛呼声,如果不是他答应了许珑鸢留下,此刻他就想从泰和宫中离开,去见她!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慕容玄月也觉得莫名,只是分开一夜而已,自己为何会这样想她?自己已不是冲动的少年郎了,却压抑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情根深种,慕容玄月在此时才发觉。她看见那盆紫色鸢尾花了吗?它代表着爱与永恒。
慕容玄月烦躁地站在身子,站在泰和宫的窗户边,宫殿中燃着甜腻的熏香,他分外怀念苏夕颜身上浅淡的气息。
他在想苏夕颜,不经意间就会分神想起她。
她像是他命中的蛊,钻入他的身体内扎了根,与他血肉相连。
她睡得还好吗?她被自己软禁在宫中,总是不快乐,时常会梦魇。她还在生气吗?在恨他对央毅与央染辰下手?
他这样做一半是为了江山,一半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他早就想过,等苏夕颜生下孩子之后,就将她的子嗣立为太子。
灯影之下,他从袖中拿出一支秀美的玉簪。
昨日上朝时才被陈公公发觉,他原本绾发的玉簪被人换了,换成女儿家秀气的玉簪,发尾雕琢着一朵剔透的梅花。
慕容玄月在袖下紧紧地握住这支发簪,轻轻抚摸。
发现发簪被换后,陈公公吓了一跳,连忙让人去寻找。圣上用的物件,岂能弄错。
后来陈公公知道是这支发簪是月贵妃的才松了一口气,打趣道,真真是吓死奴才了,月贵妃与皇上换了发簪为信物也不告诉奴才一声。
这是夕颜换给他的信物,慕容玄月握紧了手中的发簪,像是看见那一晚她为自己绾发,神色认真,白皙的面容难得流泻出一丝柔和。灯影照落在她的面容间,描绘一层暖芒,时光恍若定格。这样的画面,任凭时光荏苒,他也不会忘记。
同样觉得夜色漫长的还有慕容玦,他坐在院落的围墙上,一直举头望着夜空,等待天明。
“老头子。你说丫头她醒了没有?”他披着银鼠的狐裘,薄唇冻得失去了颜色,却仍是固执地坐在墙头。
屋中被他吵醒无数次的萧慎忍无可忍,将枕头扔了出来,“这是你第一百零二遍问我了,天还没亮,你说女娃娃醒了没有?”
慕容玦修长的手指一抬一握就将丢出的枕头抱进了怀里,“我想去见她,一时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
太难熬了,才离开皇宫几日而已,对他而言却像是过去了几年。
他的女儿,还有他的孩子都困在南朝的皇宫之中,就算是拼上性命,这一次他也要将颜儿带走!
萧慎被他吵得睡不着,索性披了衣服走出庭院,寒风一吹便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围墙上,墨发飞扬,慕容玦修长的手指拢着银鼠裘,神色专注地盯着东方的天际。渐渐西沉月色散落在他纤长的睫羽间晕开点点的光芒,将他面容映衬得妖冶倾城,分外的不真实。
萧慎轻咳过后,忍不住问道:“为了女娃娃,你当真不回辽国了?你为了复仇经营了这么多年”
慕容玦脸上泛起苦涩的笑容,声音也在这一瞬变得低哑,“南国,辽国天下当真是我想要的吗?”
“复仇夺权是我有生以来一直执着的东西,为此我能不惜一切,能利用杀尽所有人,不放过任何的机会。”
银鼠裘下修长的手指间多出了一块碧玉色通透的虎符,他用力握紧,碧玉的虎符就在他掌心中化为了齑粉。
看着随风散落的莹绿色碎光,萧慎脸色大变,“能调动辽**队的虎符就被你这样毁了,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慕容玦轻笑着重复,“为了复仇,为了天下。你让我再一次放弃她吗?如果两者之间只能选其一,我只有颜儿那笨丫头!”
让他放弃一个给了他温暖,教会他眷恋的女子,他做不到!更何况,颜儿有了他的骨肉!
萧慎久久不语,轻叹一声,“玦儿你当真做出决定了吗?你能走到现在,受过多少非人的折磨,你都愿意放下?”
徒儿除了这张迷惑小姑娘的脸尚且能看。他的身上哪有一块完好之处?鞭伤,刀伤,箭伤,他的身上只有林林种种,长短不一的伤痕。都是他十几年来受过的罪!
“有舍才有得,我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颜儿!”这张邪艳无双的脸上,难得露出纯净认真之色。
“那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