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重内心没了疑虑,却也总是有一种扑通扑通的跳跃感,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她挽着朱世子的手臂进了浣衣局,刚取了衣物出来,便瞧见刘公公正庄严肃穆站立在她二人面前。
那个样子倒吓了顾紫重一跳。
顾紫重有些生气:“刘公公怎么如此忽然,你吓到我了。”
刘公公立刻转肃穆为喜笑颜开,躬着身子连连冲顾紫重赔不是:“顾郡主切莫生气,都是老奴不好,我实在不应该”
顾紫重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内心动了恻隐,也没有什么再责备他的意思了。
她连连摆动手臂,示意刘公公起身来。
朱世子淡然笑着:“郡主何时变得这么大方了?”
顾紫重愣了愣神,小脸顿时一红,简直想要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她真没想到朱世子会这么说她!
她也知道朱世子故意逗她开心,可是那话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简直是太过丢人。
顾紫重撅着嘴唇低沉下面容来,不敢再去抬头。
刘公公突然举起手臂来,指向一旁道:“哦对了,朱公子让我在这里给朱世子您和顾郡主您带话,说他马上就来。”
是朱留宏吗?
怎么又是他?
顾紫重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没了兴趣了,整个人也显得愈发消极低沉。
朱世子却很是精神:“朱老弟吗?他在这附近吗?”
顾紫重抬眼瞧他,一种莫名的排斥感涌上心头。
朱世子居然还和朱留宏关系很好。
听朱世子这口气,他们两个好像还是亲兄弟。
顾紫重真想告诉他,你和朱留宏究竟何人身份尊贵何人身份低微。
切莫听闻人家一句好听话便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顾紫重刚想说,却瞧见她眼前正有一个人大步走了过来。
想谁却见谁。
果然是朱留宏过来了。
想要躲避他就这么难吗?
前世朱留宏是来祸害自己顾家,今生还要祸害朱世子他们一家吗?
朱留宏阔步走来,在朱常禧面前停下,冲着朱常禧鞠躬行礼道:“哥哥,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呐!”
朱常禧也是大方着将他搀扶起身:“你我本就是兄弟,何必行什么礼呢?行礼反而见外了。”
朱留宏红着面又冲顾紫重行礼。
顾紫重有些受不了,不过还是装着微笑模样客气道:“朱公子不用客气。”
朱留宏挺直了腰板,面对着朱常禧欣喜道:“听闻朱公子你近来就要去北面讨伐鞑靼人了?”
朱世子也许是听习惯了,只是淡淡一笑,以示同意。
朱留宏突然自怀中掏出一把银舞柳竹扇来,扇子两颊处的银子闪闪发光,中心的竹子在他的手中敲打着发出阵阵声响。
他看上去很像是一个书生模样,文雅般般,很是可爱。
“听闻鞑靼人就在我们边界处猖獗,唉,现在的确需要我们自家人派一个能者前去平定一下了。”
朱留宏不等朱常禧回话,接着突然发问道:“哥哥这次前去北面倘若立下了大功了,是不是就会入京去,不再回来了?”
朱常禧也不知道,他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好带着尴尬的笑容微微摇头,却并不说话。
朱留宏哀声叹息道:“小弟我还记得我们年幼时一同在金陵城旁绿竹林中吟诗作对的场面,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如今仁兄也要建功立业了,幼时的梦想便要成真了,恭喜恭喜啊。”
朱常禧愈发不想说话了,只是淡淡道:“贤弟切莫夸赞我了,我不过是奉了当今皇上的旨意,为了朝廷,为了朱家的天下而已。”
淡淡的几个词语,却将他淡然处之的态度完全抒发了出来。
只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消极。
顾紫重在一旁听着朱留宏拍朱世子的马屁也有些受不了了:“朱公子夸赞了,世子他本就是一介平民,普通的世子罢了,此次北去不多时还会回来的。”
“哦?”
朱留宏眼中带着不信任感,同时他也不愿意去相信顾紫重。
对顾紫重客气也仅仅是因为她是郡主而已。
朱留宏还想要问问。
却没成想朱世子果断地点头表示同意。
真没想到事情果然如此!
朱留宏都有些心急了!
瞧他眼角旁的皱纹都在微微颤抖。
细节之中足以看出他已经慌张了。
难不成他还想着让朱世子为他带来什么好处吗?
顾紫重心里忖度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样了,只要一看到朱留宏,顾紫重就习惯性地忖度,思考。
好像不思考出什么结论就很不正常一样。
朱世子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当即微笑着道:“你我兄弟一场,好不容易才见了一面,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不必去转弯抹角的,这里也没有外人啊。”
朱世子还挺客气。
可以看得出来朱世子也是十分愿意为他来办事的。
不过朱留宏犹豫来犹豫去却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尴尬着微笑:“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听闻你这个哥哥将要北去,心存不舍,今日恰好在这里看到了你的马车,我这才想着要过来看看你罢了,你我兄弟一场,我需在你离开之前去和你喝上一顿酒才行。”
看来这还是有什么心事没有说出来。
朱留宏这是顾忌自己在这里,因此不好多说话。
他想在酒桌上和朱世子将心里话给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