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在别人看来兴许是一种危机,但在燕齐看来却是安心不少。在燕家,权与宠不能兼得。他们这些人都得了燕家的权,故而燕生不会对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偏爱,不然这权也要偏了,燕家便不能安稳。可这一次燕生却是卯足了劲儿地偏爱燕秋尔,换言之,燕生是不会让燕秋尔掌权的。燕秋尔那般聪明伶俐的人,岂会看不出这点?他从一开始就拒绝接手铺子,难道不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这样看来,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燕齐也知道,他看得开是因为他天性温吞,原本也没想过要争做燕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故而此时他能往好的地方想,将燕生与燕秋尔都想得聪明善良一些,可其他人是否能如他这般思考就未有定论了,燕元不就恰与他相反吗?
阿元也真的是想多了。燕生正当壮年,他们这些与燕生年龄相差不出十岁的人还想在燕家怎么样吗?祖母会允许他们这些人爬到燕生上头去吗?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外孙,若非迫不得已,这常安燕府也不会是这般情形,他们都该知足啊。
摇头叹息一声,燕齐换了行头,出门去了。他不管别人想了多少,他只管好自己手上的生意便好。
另一边,一直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燕浮生终于是到了兴庆宫前。
燕浮生钻出马车,搭着夏云的手下车,辅一站稳,就得了二娘子燕姝的赞赏。
“真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三娘了,三娘也长大了,竟在二姐我不知道的时候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瞧这身段,瞧这眉眼,若是打马在常安城里转上一圈,可不知要虏了多少男人的心呢!三娘的品位也是不错,这一身冰蓝色的襦裙也就三娘你能穿得这般灵动!”
“姐姐过誉了,我哪儿懂这些啊,就这身衣服都还是五郎帮忙选的。”将豪爽和粗野尽数收起,今日的燕浮生绰约多姿,一颦一笑皆是温婉,一举一动俱是大方,即使是站在这巍峨的宫殿之前亦是腰背挺直,丝毫不见怯意,单是一站,便已不损燕家声明。
夏云和肖娘哪见过这样的燕浮生,一个人抱着个盒子跟在这姐妹俩身后,竟是还未能适应燕浮生这般大家闺秀的模样。
“呵!”听燕浮生提起燕秋尔,燕姝便想到了之前在燕府门口的情景,忍俊不禁。
今日三娘不过就是要进宫去见皇太后,瞧把五郎给担心的,竟站在府门口对三娘唠叨了一刻钟,若不是阿爹将人拖走,估计他还说不完。
想起燕生与燕秋尔那亲近劲儿,燕姝眼珠子一转,拉着燕浮生的手感叹道:“自打出嫁之后,我便少有机会回府,虽说是都住在常安城里,我却只能从别人嘴里听闻些与燕家有关的事情,这一转眼两年过去,你长大了,五郎也长大了啊。五郎今年也该行束发之礼了吧?”
经历了这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如今的燕浮生也变得敏感了,凡是听人提及燕秋尔的年龄,她便要绷紧神经,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嗯,是今年,大约是在盛夏时节。”
“是在盛夏吗?那还有个半年,可我怎么瞧着五郎今早是从世安苑出来的?难道不是与阿爹谈完事情?”
对于燕府的郎君和娘子们来说,世安苑是个神秘又让人向往的地方,他们每个人都曾幻想着自己能得到燕生的认可,踏进世安苑,盼着盼着,她就嫁人了,燕府里的那些事情便几乎与她无关了,但也只是几乎,燕家可还是她的娘家,是她的倚靠,就算她已管不得燕家的生意,也要了解燕家的形势。
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也得选对了树,若是选错了,兴许就只能等着挨雷劈了。
燕浮生揉揉一笑,道:“姐姐有所不知,五郎原本是个乖巧的性子,可是这两年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变得顽劣了起来,整日不学无术,天天闯祸,怎么管教都没有用,可把阿爹给气坏了。这不阿爹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把五郎给拴在身边儿了,每天一大早就让人将五郎抓到世安苑看着他学习,待到夜禁之后放他回院子,五郎便是连个出府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此一来,他也闯不成祸了。”
跟在后边的夏云和肖娘听得震惊不已。这姐弟俩到底是哪个不学无术?是哪个整日闯祸?将自己的事情编排到五郎君的身上,这三娘子可是越说越起劲儿了啊,说得跟真的似的!她们以前怎么没发现三娘是如此能言善辩呢?
燕浮生这一番话连夏云和肖娘听着都有几分真实的错觉,何况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燕姝。可是那个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的五郎君会不学无术天天闯祸?燕姝怎么都无法想象。
“可我方才瞧五郎的样子可乖巧得很,怎么也看不出个顽劣的样子啊。”燕姝不解地看着燕浮生。
燕浮生哂笑道:“那是他近日被阿爹管教得狠了,当着阿爹的面儿不敢造次!若是等阿爹不在时你再看他,可不是这个模样!”
“是这样吗?”见燕浮生说得跟真的似的,燕姝信了几分,“那五郎也是够幸运的了,咱们阿爹可从没亲自管教过哪个兄弟姐妹呢。”
“那还不是因为哥哥姐姐们都懂事明理,五郎若是也那般让人省心,阿爹也乐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