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受这风湿的病痛好多年头了,头一回有这么舒坦的时候,那是满心高兴,见人就夸街坊来了两个神医,治病管好,还不收钱!
纷纷有人效仿,义诊的名声总算在十三里街传开了。继不断来看些小病小痛的堂屋附近的老弱,渐渐就有更远一些的人带着病人来看了。
病人一多,华济之一个人抓药、煎药就忙不过来了。因为双腿残疾不怎么愿意出来见人的谈绪看不过他焦头烂额的忙碌,也顾不上别的,就出来给他帮忙,也是做些抓药的活计,抽屉上都表明了药名,俊祎一手字又写得工整,好认得很,这些事情做起来就不难了。
在十三里街的生活渐渐安定了下来。
这样穷困的地方,就算上辈子俊祎最潦倒无助的时候也是没有住过的,他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吃饭得边护着饭碗边赶苍蝇的地方,也不曾见过有的人家没有厕所,只能有夜壶,他手边那一家人家常常端着夜壶往堂子门口经过,走几百米到公厕去倒夜香。
俊祎或许能吃苦,但这样的东西又条件避免,他自然不肯去经历了,光是经过公厕时那种气味就让有些许洁癖的俊祎难以忍受了,更何况要去里面呆着。
华济之当然也不可能让自己小师弟受这种委屈了,堂子刚买下的时候,就请了人建了一个抽水马桶的厕所。后来陆续来借厕所的人多了,又不好拒绝,只能偷偷又请人在屋子里扩建了一个。
俊祎也没有想过世界上有的孩子是这样走过童年的。
他们会因为听到街口传来的‘麦芽糖’小贩的吆喝声,利索地收拾了弹珠儿,从地上爬起来,一哄而上地追着小贩的脚踏车跟去一路,只为了闻一闻糖果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