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卿年纪还小,尚不知人事,哪懂得那些背地里的龌蹉事,心里只是觉得瘆得慌,也不知肖长福打的什么主意,见他脸色转睛,急忙说道:“冲撞了公公,请公公责罚。”
肖长福笑得更欢,望着阮云卿,眼珠子都要盯进肉皮里,“哪的事,要不是我刚刚只顾想事,也不会连路都没看,就直接从门洞里闯了出来。吓着了吧,你叫什么名字,跟谁当差?来了多久了,怎么我从没见过你?”
阮云卿让他盯得不自在,退了两步,才躬身答道:“小的叫阮云卿,今年五月来的,一直跟着崔喜,崔公公。”
肖长福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从没见过。跟着崔喜都是干杂役的,常年在外围晃悠,根本挨不到皇后跟前伺候,难怪他来了这么久,自己都没发现这块肥肉。
“今日也算有缘,以后你跟着我,保你吃不了亏。”肖长福说着话,左手就搭在阮云卿的手腕上,先扶他起身,跟着用右手搂住了他的肩头,将阮云卿圈进怀里。
被人圈在怀里,还搂得紧紧的,阮云卿越发觉得怪异,他耽搁的时间不短了,怕回去挨骂,急忙挣扎出来,又往前跑,“公公若无事,小的就先告退了。”
肖长福一把没抓住,阮云卿已经跑出了院子。暗自跺脚,刚要亲热,怎么跑了?算了,反正有的是机会,只要阮云卿在丽坤宫一日,就跑不出他的五指山,人早晚是他的,急什么。
肖长福越想越兴奋,想到刚才怀里那个软软的身子,心头就蹿上一股邪火。
他们太监本是无根之人,可七情六欲却不能像去势一样断得干净,他们也有yù_wàng,甚至比普通男人还要强烈。宫中找对食的人不少,可肖长福,却偏偏喜欢这些十来岁的小太监,丽坤宫里,凡是模样周正的,几乎都被他亵玩一遍,他是皇后的亲随,在这宫里算得上位高权重,小太监们即使不愿意,也只好忍着,更有那些一心想往上爬的,主动往肖长福嘴里送。
阮云卿拿了桌围回去,果然被一顿好骂。
“做什么去了?这会儿才回来,人人都忙着,偏你闲得乱逛,看我不打你!还杵着,还不赶紧拿过来,”
阮云卿急忙把桌围递了过去,帮着崔太监展开,挨个儿围在花梨木的桌案上。
周俊眼尖,一眼看见阮云卿脸上的伤,叫道:“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肿了?让谁打的?”
崔太监听见,低头一瞧,这才看见阮云卿脸上又红又肿,五个指印清晰可见,一看就是挨了打。
“谁打的?”
阮云卿见瞒不过,只得说了:“肖公公。”
“肖长福?”
“你怎么惹他了,下这么重的手,瞧这脸上,都成什么样了。”周俊急得眼圈都红了。
阮云卿忙笑:“没事,一会儿消肿就好了。”
崔太监听见肖长福的名字,也不敢得罪,含糊一声,就揭过这茬儿,招呼阮云卿他们接着干活。
周俊满心不忿,无奈他生气也没用,打都打了,他们还能怎么办,人小职微,就算闹起来,也不过招来一顿更厉害的教训。谁叫他们是奴才,还是个最末等的奴才。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料天刚擦黑,崔太监正带着阮云卿和七八个小太监在值房里吃饭,门外突然走进一个人来。
众人一看,这人正是带阮云卿和周俊来丽坤宫的那个管事,王长安。
王长安进屋后直奔阮云卿,细瞧了瞧,脸上露出些了然之色。他向后招了招手,身后跟着的两个太监立刻走上前来,把手里的食盒摆在桌上,又躬身退了下去。
食盒里都是些时鲜蔬菜,金丝南瓜,四喜八宝饭,还有两碟子精巧点心。
王长安指了指食盒,笑得眉目生春,“近日宫中事多,知道你们连日辛苦,这是肖公公特意赏你们的。”
他嘴里说的是“赏你们”,可眼睛却只看着阮云卿一个,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食盒,摆明了就是众人沾了阮云卿的光。而肖长福的食盒,是赏给阮云卿一个人的。
众人不明就里,心里纳闷,嘴里也不好问。崔太监却是混老了的,一看王长安的举动,就知道不对劲,这里面准有事。
果不其然,王长安打了几句官腔,就又道:“阮云卿,肖公公瞧你机灵,准你明日就到漱玉阁伺候,明日辰时,你就到我那里去领牌子。对了,千万别忘了去向肖公公请安,多谢他提携之恩。”
第17章 提携
这话一出,屋里立时静了,一屋子人都盯着阮云卿,脸上净是不屑。
漱玉阁是皇、小憩用的书斋,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活儿,除去端茶倒水、送点心,就是整理藏书,皇后心情好时,还能陪着皇后说话解闷儿,总之都是些在主子跟前伺候的细致活儿,是这宫里人人挤破脑袋争抢的肥差。
宫里处处讲究论资排辈,比阮云卿来得早的,比他会来事的,更会讨上边欢心的比比皆是,可别人都没抢着,这肥差偏偏落到阮云卿头上,要让人相信这里边没点斜的歪的,鬼都不信。
王长安一走,周俊就扑上来道喜,“小二,这下可好了,你可再也不用干这些杂役粗活了。真好,羡慕死我了。”
他脾气直爽,也不想想这其中的是非缘由,就冲了上来。在周俊心里,朋友得了好差使是天大的好事,至于这差使是怎么来的,平白无故,天上又怎么会掉下这么一桩美差,他全都没想过。
“羡慕?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