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元知道沧黎这是要给蒋仲谷疗伤,虽然不舍又担心,也还是悄悄的出去,只敢趴在屋外的窗边听听动静。
沧黎在蒋仲谷醒来之前,在他眉心一点,让他继续沉睡下去,自己则坐在床边端详了一会儿。
躺着的青年黑发微微凌乱,额头有汗,气息还算均匀,但明显的因为疼痛而尽量控制的呼吸节奏让沧黎心里微微的泛起一丝连他自己也难说明白的情绪,好像是心疼又好像是心酸,嫌弃他愚笨之外更多的却又好像只是疑惑。
他在天界素来以冷静著称,对于这种脑袋一热就做出傻事的人最是嗤之以鼻,这一次他也觉得蒋仲谷实在是太愚蠢了,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的拿身体撞开自己,他就不会受伤,那妖怪也早就被无灭金印收了,根本不可能发生无灭金印被赤炎轮打飞的状况,自己也用不着辛苦追的到河底替他去收那河妖。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沧黎早就甩手走人了,根本不屑去管这种蠢人惹出来的麻烦,可现在蒋仲谷拿命救的是他,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再责怪。
玄青此刻已经用清水化开了一颗金骨丹。
沧黎让玄青将蒋仲谷扶起,自己端着碗喂药。
但蒋仲谷伤得实在是有些重,吞咽的疼痛让他呛了一下,好不容易灌进嘴里的药几乎吐出来大半。
沧黎停了一下,让玄青将他放平躺着,又重新拿了一颗金骨丹出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水化开,而是含在自己唇间,一手运起法力覆在蒋仲谷受伤的胸口,一手扶着他的头,嘴对嘴的渡药给他。
玄青觉得……他家仙君一定是刚才不小心被雷劈了! 不然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凡夫俗子牺牲色相?
“玄……玄俭……”玄青看着眼前的一幕,含着泪传天音给彤华宫里的玄俭:“仙君……仙君他一定是病了!”
蒋仲谷的伤势在金骨丹随着沧黎的仙力融化在五脏六腑之间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痊愈,只剩下精力消耗太过,还需要养养精神。
沧黎慢慢收了掌心的仙力,安静看着兀自在睡梦中的青年。
蒋仲谷此刻脸色微缓,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已经能见到血色,呼吸也平稳了。
沧黎看了一会儿,一笑,轻声道:“倒是便宜了你这不自量力的笨蛋!白得了本仙君十几年的仙力!”。 说完在蒋仲谷的脸上捏了一下,而后起身走出了屋子。
屋外已是日暮十分,族长带着族中几个有威望的老人正等在外面,见沧黎领着玄青出来,连忙上前询问:“不知道长伤势现下如何了?”
沧黎一揖还礼:“道长伤势还好,只是需要休养,想来明天一早就能与族长见面。”
“这就好,这就好,那妖怪现在何处?不会……再出来作怪吧?”
“族长放心,妖怪已经被道长用法宝封住,绝对不会出来了!”
鲁百寿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族人准备的一些补身的食物、药材捧着给了沧黎,又一再感谢,才陆续出了院子。
辛元翻了翻竹筐里的东西,不过是些草参、老鸡之类最寻常不过的东西。
沧黎也瞄了一眼,便让玄青将东西都拿去厨房,自己则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树下闭目不言。
这院子建在鲁家村边上,本来是户人丁挺兴旺的人家,却被那河妖祸害得灭了门,只空余下这座院子。大概是因为死的冤,近来听说常常闹鬼。
不过为了方便让蒋仲谷疗伤、休息,这些也就不计较了,更何况沧黎难不成还怕他几个冤魂吗?
他现在反而是觉得被他抓回来的那河妖有点麻烦。
那河妖如今已经在他的法力下显出了原型,对自己的身份却仍是决口不说一个字。
沧黎原先想他不过是龙族中的一个无名小卒,仗着自己修练了些年头,便上人间作乱,企图走个捷径提升功力来对抗天劫。
但他从水底将那条小黑龙捉上来的时候,发觉他的功力只有三百多年,且功力精纯,并未含混着人类的元阳。
这就表示,被他所害的那些人,并不是被他用来修炼,那么,他害了那么多条的性命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惜搭上所求的是什么? 而他到了显出原型的地步,也不肯透露身世的一点一滴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又是一个猫妖?
为了情也好,为了其他也好,他都懒得多管,他向来不爱多管闲事。
蒋仲谷醒来之后自然会去处理。
☆、第 7 章
沧黎睁开眼。
管他是谁,就算这小黑龙是哪个龙王的至亲,做了这样的事也是一样得受到惩罚。
最多在玉帝面前为他求个情,省得蒋仲谷得罪人太深。
次日一早,蒋仲谷果然按时醒来。
辛元本来正被仙君捉去下棋,举棋不定的时候听见玄青在屋里说了一句:“道长你醒了!”就立刻丢下棋子冲进屋里。
沧黎也跟在后面。
蒋仲谷盘腿在床上小试了两次身上法力,立即就察觉出不一样。
他先前法力在同龄人里应是强的,但绝对到不了伤重也能睡觉的功夫就自己痊愈的,更何况丹田里源源不断的随着真气流散全身的那一股陌生的法力绝对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
他略一细想,便猜出了大概。
辛元不过是个修为尚浅的白鼠精,他也不曾再认识别的人,除了沧黎哪还有人能帮他?理顺了体内的法力,蒋仲谷连忙下床,对着站在辛元身后的沧黎一揖到底:“多谢仙君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