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苏管又同他说,那药其实有部分封印记忆的能力,倒不是药效失了,而是祝傥你法力又增进了,冲开了那层封印,所以……自然就记起来一些事了。
祝傥当时只冷着眼看他,不再说其他训斥的话,心里头却慢慢有了些他想。
再後来他就天南地北的跑去收妖,若是隐约能逢上几个知晓当年事的,定要去盘问一番,总是不愿就这么空下来,空下来,他就闲,他就慌,他就疯了一样的想一个记不起来的人。
可……可同这季清流在一起的时候,他却特别安心,这,这可真是奇怪……
那种安心的感觉,觉得自己能安心到立时死去都没关系了。
随即又忆起自己这一身正事缠身,也自知泄了精关玉露多半会有损修为,所以也是打算就此收手,再者,身下之人已经被自己折腾的很憔悴了,他于心不忍。
那时候本打算抽身而出,单手刚摸上他的脸,因了这手感忍不住轻抚几下时,就听得季清流好似隐约嗤了他一声,「你怎么和他们一样,完事后都喜欢摸摸我的脸?我的脸就这么吸引人么?」
一句话噎的祝傥愣在了当场。
尔后想起这人如此熟悉此中门道,忍不住咬着牙根反笑了他一句,「你跟多少人做过?」
季清流半阖着眸子,嘴角轻轻咧起,「记不得,太多了。」
这种东西吗,气势上不能输,更何况,他一旦真对自己这身体上了瘾也不好。以前还在天宫时他曾耳闻祝傥神君好似喜欢的是男人,当时还不信,此刻这回再相见,见之一诱便得了手,一边心下信了,却又一边起了些后怕之意——老子可没功夫一天天陪你玩,老子是要留着你好弄死你的。
可你至少得给我精力让我弄死你。
所以秉着枳楛交给他的,现下打不过他,那恶心也要恶心死他,故而季清流觉得,自己这话说的真心好。
而且……而且枳楛之前给自己准备了那么多东西,那里也滋养的十分好了,一般不会出甚么意外的。
正想着,内里深处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巨痛。
痛的季清流眼睛里原本蓄着的泪又大颗大颗的往下滚了。
「那我不客气了。」
心里头残存的那一点理智同怜惜一并荡光,祝傥又毫不客气的动了起来,一下比一下顶撞的更狠。
你娘的,这都几更天了,季清流心里头窝火,心说真是见着倒贴的给你免费上了,这人这么多年贪的事情可真多,但是真没料到他连这种事也得贪一下,忍不住心下想到:你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可能将郁火留在心头也难是他幽季,故而一边忍不住痛呼出声也一边断断续续开了口,「道、道长好闲情,这都、这都不嫌恶心的……」
「没事,只要我们现下都是欢愉的,这就行了,不是么?你若要这片刻贪欢,我赏你便是了。」
放屁,明明欢的只是你了,老子现在浑身都要散了。
再想开口骂他几句又失了力气,脑子里也一并跟着晃晃荡荡的,不消多时又昏了过去。
因此,当那妖物妖气大散的从季清流门前过的时候,祝傥其实还正在兴头上。
到底是耳目灵识皆存,拉着回了那么点正经心思。
他知道,这城中那最厉害的妖,曾经见过幽季。
不是当年的北烛帝君,而是已被剥夺去仙职的幽季。
即便是个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祝傥也不肯放过。
所以他必定要留于此城,寻至此妖。
那妖想要甚么他都替她寻来,便是想要成仙他也愿助她一臂之力,哪怕她要做甚么丧尽天良的事,他祝傥也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这么多年了,祝傥觉得他其实整个人就只剩下一根弦了,这根弦死死的绷着他,同样,他也觉得自己早就死了。没了幽季,他活着跟死了一样。
反正他本身就是个奸诈之人,管他甚么天灾*的,他统统管不了了,他只要幽季一个。
他只要幽季。
只要能告诉他幽季的下落,就算让他眼下立时去屠了这一城人他也能做出来,他就是疯了,怎样啊,他就是疯了他就是疯了!!!
他要幽季!
但疯的也就这一时郁火攻心顶上了头的片刻,回过神来,他还是那个风雨中只能跌跌撞撞一人独行的落魄法师。
不为别的,他已经听过太多次,太多次好的坏的或仙或妖同他讲,『我曾见到过幽季。』
言辞间真真假假难辨,可他又怎敢不去信。
然后呢。
然后就是幻影一场空罢了。
一次次欣喜,一次次落空,祝傥後来已经逐渐习惯了。
习惯了拖着疲惫的身子这么一趟趟行进下去,也或许一会儿就有个地仙冒出来跟他说幽季其实是在下个城镇里,於是他二话不说连这妖也不管了,匆忙就赶去见下个城镇中的『幽季』了。
当年第一次见他这疯癫样子时,还有许多下界妖物借此特意戏弄他,看他围绕着那几个城颠簸来去。
後来祝傥也慢慢清醒,知道是这几个城镇的妖物联合起来戏弄自己呢,於是一言不发的回头屠尽了城中妖。
好的坏的妖物都无一幸免,反正……『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在下是个平妖法师,就是收妖的,见妖就除,此为之公,你们也不必多怕我,其实这真跟我私情牵扯没多大关系的。』
一番话说得认认真真,好似真是在公事公办,可这一举到底是震撼了许多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