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的苏方沐趴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脑袋不理会长离,十六年来苏方沐接触到的比她年纪小的女孩大都乖巧柔顺,苏吟娥虽偶尔使小性子,但也不至于像长离这般一天不惹事就浑身发痒。遇到这长离还真是碰上魔星了,养长离的三年来向来好涵养的自己在她面前屡屡破功。苏方沐暗暗叹气。
“完了完了,苏方沐难道真的生气了吗?这次已经数了五十多只小鸡了,苏方沐还没有和我说话……唔……”门外的长离急的跺脚,已经快冬天了,在外面睡一晚上保不准明天不流鼻涕。想到这里,长离扁了嘴,委委屈屈地拍门:“苏方沐…你开门呀,外面好冷呜呜……”
苏方沐听见长离软软的哭声,强行按捺住自己想冲过去打开房门一把把长离搂到怀里柔声安慰的yù_wàng,告诉自己,那小妮子又在装可怜博同情了,这次一定要撑住。是时候该给她一点教训了,不然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是要被折腾个够,不对,不是早就被折腾够惨了么!苏方沐搂着被子自我劝诫,听见外面的人开始解释起来。
“苏方沐啊…那个……我今天不是故意拔先生的胡子的!我本来有好好听课的你信我!都是先生……说什么,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觉得我挺好养的啊,你都没有说过我,他凭什么那么说我!于是我我我……”于是你就不由分说拔了先生的胡子?我平日里教你要尊师重道你都和饭一起吃了?苏方沐暗自腹诽。
“翠儿姐姐的桂花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只是路过而已,闻着那桂花好香好香,就想看看!结果翠儿姐姐家的那个男人好凶!一看到我,两只眼睛就瞪得有有有水桶那么大!”长离边说边比划,转念一想苏方沐看不到,悻悻放下手,“然后然后他就吼我!你都没有吼过我,他凭什么吼我啊!!于是我我我……”于是你就一脚踹翻了晒台,还拿脚踩烂了所有的花料?做事不知轻重,该罚!苏方沐深深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还还有二虎子……这个我真的很冤枉!”长离说着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解释:“二虎子总是欺负我们学堂里的肖肖弟弟!今天肖肖又被他欺负哭了,二虎子仗着他胖!没有小朋友敢为肖肖出头!哼哼,没想到被我看见了!我就狠狠的教训了一下他,把他打了个落花流水!我这是替……额…哦!替天行道!”
苏方沐听了无奈摇头,这孩子哪里学来的稀奇古怪的成语,还替天行道。
“谁知道那个混蛋!他居然跟他娘告状!说我欺负他!他这么多的胆子欺负人,怎么没有胆子告诉他娘,他把肖肖欺负哭了呀!!”长离没听见苏方沐的回音,刚鼓起的气势瞬间低了下来,“苏方沐……我知道错了……我明天帮你叠衣服,帮你烘香料好不好……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要长离了吗?”
苏方沐半拥着被子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容易心软,抵不过这小妮子在外面带着浓浓的鼻音委委屈屈的软话啊。等会该怎么教育长离呢?苏方沐想着下了床,落了门栓,打开房门后竟没见着人影。
“呵,还躲起来和我闹别扭?”苏方沐弯下腰往低处找寻长离,“长离?长离,别躲着了,快点出来,不然我可真的生气了。”
工房,花草房,院子,厨房……苏方沐寻了一圈心底一惊,这孩子离家出走了!思及此,立刻披了件厚些的外套,找来一盏长明灯笼,落了门锁便急急出去寻人。
安宁村的夜晚家家户户都喜挑着灯一家人聚在窗下说话,所幸道路还算平坦,光亮也足够足,苏方沐提着灯笼挨家挨户地寻人,逢门便扣逢人便问。
“方沐,你怎么这么晚还跑出来?”
“二哥哥!”苏方沐急忙问道:“你可有看见我家的长离?她跑出来了!”
“长离?没有啊。”王二哥回忆着说:“不过我刚才陪我娘在院子里纳凉,倒是看到一个人影朝西边去了,我急忙喊他却没见回应。我就寻思着,应该是我眼睛花了。怎么可能有人会这么晚去那个地方呢。”
西面……涸谷!!长离莫不是去了涸谷!!
苏方沐惊出一身冷汗,“二哥哥!请你帮忙转告村长,长离应该就是去了涸谷!!请寻一些强壮的村民与我一同……不!请他们速速赶来!我得先过去!”
“哎呀方沐你——”
“我必须先赶过去,不然长离遇到了危险就来不及了!!此恩择日定报!!”话音方落苏方沐便早已不见踪影。
唯望上天垂怜,保佑长离千万不要出事!
一丝秋末的寒风打了个旋儿,钻入长离单薄的衣衫引得她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儿啊……”长离越行越慌,越慌越不择路,这里山石嶙峋,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只有几缕寒月的光辉辛苦地从古木茂密的枝叶中透出,洒向地面,衬得幽暗林谷愈发清冷渗人。
一般这样的地方,都是有危险的。长离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一双泛着幽暗绿光的眼睛正贪婪地窥视着她。
安宁村依山傍水,山明水秀,是个适宜居住落脚的好地方。其道路四通八达,往南而行可到采摘花料,赏花游水的绝佳之处重降谷,往北是一处幽静的无名山林,一些云游的僧人道士经常去那里感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境,往东便是当今天子脚下第二繁华的城镇——罗城,有着数不清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