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拾柒
腊月初一,清早冷的让人不愿离开被窝,一天里最贪恋午後的阳光。这点秋灿也一样,上午商杪杪来照料他,被喂饱之後裴清和才回来,只关心了句:「吃饱没有?」
见秋灿点头,裴清和就往外头走,後院有个人家丢的大水缸,裴清和拿它养金鱼,上头有一堆浮水植物,基本上看不太到完整的鱼身,只有牠们听到脚步声才会在叶子底下露出眼睛偷觑,等人丢饲料。
裴清和拿了饲料往水里丢,秋灿走到他身後问:「退婚是怎麽回事儿?」
「啊,就是人家不嫁我的意思。」裴清和转头笑容无邪的解释。
「废话。」
「那你想听什麽?」
秋灿眯眼睨着裴清和,心忖这人根本没有要成家的意思,一般人被退婚的反应绝非这般轻松惬意,他狐疑的问:「其他人都没说什麽?」
「有的懒得说,有的气得不想说,有的不知道怎麽说。」
秋灿走到他身边担心的问:「你是怎麽跟自己人还有对方交代的,这种事是大事啊。还有你这家伙怎麽一个字也没跟我提,我手是废了可是脑袋还能使,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搞不好──」
「你的手不会废。」裴清和拍了拍秋灿的肩温和强调道:「别再这麽说,你的手不会废的。这阵子已经不太疼了不是?」
「是没错。慢着,别转开我的话,现在是讲你。你怎麽跟他们说的?人家怎麽会退你婚,是嫌你哪点不好,要是看你不够有钱,我把我攒的钱借你充门面,噢,还有,玄草堂房间不够是不是,我会找地方搬走,毕竟那房间将来得当喜房,这些你不必怕我乱想,只管告诉我。」
裴清和看秋灿紧张得讲了一大堆话,失笑问他:「口不渴啊?」他进屋给秋灿倒茶,秋灿瞟他一眼还是把茶水喝乾,然後两人大眼瞪小眼。
「真拗不过你。我只是跟对方说我不行而已。」
「吭?不行什麽?」
「床事不行。我对她不能尽道那样的责任,总之,我向对方说把女儿嫁给我,她恐怕会守活寡。」
「呃……咦、噫……」秋灿惊讶、是惊吓的睁大眼注视裴清和,然後不由自主的把视线往下拉,印象里裴大夫那儿长得很正常,虽然没有仔细打量过,但偷偷瞄几眼并没什麽特别。
「你的反应跟对方一样。哈哈。」
秋灿皱眉道:「裴大夫,你何必开这种玩笑。」他松了口气,又莫名失落,一方面庆幸裴清和不是因为他才坏了姻缘,一方面又有说不出的怅惘。
「嗯……你觉得是玩笑啊……」
秋灿吞了下口水,深吸口气说:「是先天缺陷还是心理阴影啊。」
其实他曾听商杪杪简短提过裴清和的过去,商杪杪说了裴清和爹娘的事,又道裴清和杀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的生母,因此他猜想会不会是这层缘故,让裴清和有了阴影。
「都无所谓吧。反正婚事是不成的了。」
秋灿见他微笑像是松了口气,自己跟着吐气,无奈道:「罢了,既然如此都不能强求。裴大夫,说出来才是真正的男子汉,不会误了人家姑娘的终生幸福。」
「没这麽伟大。」裴清和拿着空杯踱回屋里,秋灿默默跟在他後头,他心里着实放松,这事总算向秋灿交代过去。
「所以你不必想着搬走,安心住下。那些事我自己会看着办。」
秋灿两手搁在小桌上伸直,下巴靠着桌面像只懒洋洋的猫儿,长发也没有紮起来而随意披散,因为这时没病患上门,裴清和就没赶他进屋里,两个人一时无语。
「裴大夫,你要是有什麽事一定得告诉我。」
裴清和坐在书案前写字,貌似专注,半晌回问:「为何?」
「因为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话,会担心啊。」
「你担心我?」
「当然。」
「族里管着我的一位长辈要过来一趟。大概後天会到这儿,是我叔公,为了这次的婚事要来见我。」
「哦、那我、我该做什麽?」
裴清和抬眸笑睇,接着提笔写字,回道:「你什麽都不必做。」
秋灿一脸无趣,裴清和感受到他埋怨的目光,便收拾笔墨,走到他面前说:「我们回房吧。」
「干什麽?」
「镂身。还差一点儿,这两天就能做完了。然後再帮你把手上的布拆下,接着是另一种煎熬了,你得开始逼自己动手才行。」
「可是我光两手晃呀晃都会疼的!」
裴清和沉下脸,目光森冷并严肃的告诉他:「你不肯动,那手铁定是要废了。」
秋灿低头不敢看他,打算装傻。两人回房里,裴清和烧了炕火让屋里暖和,燃了薰香,秋灿仰躺在床上打瞌睡,已经很习惯裴清和做那些准备。
曾遍是伤痕的躯体,现在逐渐以另一种形式重生,不仅背脊,还有胸前和腹部,秋灿虽然怕痒,但针扎进皮肉的疼痛让他忘了这些,清晰的不是屋里的温度和香气,还有裴大夫跟自己的呼吸心跳,还有肌肤之亲的感触。
秋灿觉得床铺一边陷下,是裴清和上了床,并跨在他身上慢慢欺近,他的下半身只盖了原本的衣衫和薄被,裴清和拿针雕着他新旧伤疤,从之前的胸口到现在的腹部。
「你这儿太久没活动,都长肉了。」
秋灿闭眼失笑,回嘴道:「没办法呀。你们一个一个都让我吃,我呢,动作太大晃到手就痛,自然长肉。」
裴清和下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