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手下之一呛道:「一个神棍还跟我们头儿谈什麽条件啊。」
刘生生装没听见,对徐染伸手讨东西,徐染莫名其妙看着他,他昂起下巴说:「衣服啊。我要换回男人的衣服。」
徐染蹙眉想了下回答:「搁在市里没带过来。」
「什麽?你要我、穿这样回家?」
手下之一又跳出来插话:「有什麽关系,反正你住那麽偏僻,也没啥人看到会留意。再说那身衣服很适合你啊。」
说完其他人跟着窃笑,带着轻视的目光取笑刘生生。刘生生越发不高兴了,抱怨道:「唉,要不是有人光顾着睡觉不捉贼,哪需要拜托我这麽一个善良百姓出力气还牺牲色相的。」
手下们听了都大为火光,纷纷叫骂起来,有的骂说:「死神棍看我不抽烂你的嘴。」
「牺牲什麽屁色相,今天是个女的我看还便宜你了。」
「就是,就算是个男的,你也生不出个鸟蛋来!」
刘生生一听气炸,指着他们对骂起来,虽然碍於徐染的存在还没人敢出手,但气氛越来越火爆,徐染在叫骂声及羊骚味的双重刺激下也受不了了,拍桌吼道:「安静!」
只是两个字,却彷佛能震撼这栋建物。徐染对手下们交代了接下来的工作,最後说:「刘生生帮了我们是事实。谁再出言污辱,就是对我挑衅。」
刘生生没料到徐染竟帮着自己说话,听完也是一愣,徐染说完转身喊他道:「刘生生,接着没你的事了。」
「噢。」
「能自己回去麽?」
「能。」
「那走吧。」
「嗯。」刘生生也不知怎的,面对徐染变得异常乖顺,也不吵不闹,一个挑衅的眼色都没有,摸摸鼻子穿着女装回家去。
其他手下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押了女贼回衙门去。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途中徐染问了手下们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一个相当重的骚臭味。」
手下们都说没闻到,徐染并未解释也不再开口,板着一张吓人的冰块脸继续工作。
另一头,刘生生一返家就赶紧烧水洗澡,再把一身女装换下,之前被拖行在满地落叶泥土上弄得一身狼狈,不洗可不行。在他搓洗身体畅快哼歌时,外头来了一位访客拉高嗓门喊人:「主人在家麽?谁人在家的,我是玄城来的执柯的。」
一位中年妇人看来风韵犹存,嘴角边生了一颗浓妆以盖不掉的痣,穿着素雅的在门前呼喊半天,才等到屋里出现动静,大概是主人来应门了,连忙检视自己仪容,堆起她最亲切的笑容。
屋里刘生生听见访客呼喊,一急之下误把更替的衣物掉进洗澡水里,他咋舌仰首抱头,余光瞥见换下来的女装,乾脆又匆匆披上,找块布把湿淋淋的长发压乾再到前头查看情况。
「谁呀?」刘生生翻白眼,站在门後询问,他解释说:「方才在沐浴,一时还不方便见客,请问何方贵客,又是何事相找?」
门外的妇人理解後轻笑,虽然觉得屋里的人说话声音不像女子,但她见多识广,也不是不晓得有的人天生就是女生男相,或有男子般的嗓音。她点头说道:「打搅小姐,实在对不住了。我是个媒人。」
「噢……」
「特地从玄城过来说媒的。」
「那您肯定是找错了。」
妇人纳闷道:「不,肯定没找错。我是来给刘生生,刘姑娘说媒的。为了找姑娘您啊,我连您家乡丹川县都去过啦,可您早就不在那儿,打听到的风声是说您搬来白水县,我又在北边市集问了问人家,才确定是这里的呀。山林入口的小庙旁,有间小屋,他们说刘生生就住这儿。您莫非不是刘生生?」
「是,我是……」刘生生汗颜,他想不通缘由,也不过才扮了几天的姑娘家,而且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其实是个男的,到底哪个傻子找人来说媒,还是从玄城来的?玄城离这儿骑马得花十天半个月的路程,那得多远啊!
「有劳您了。我是刘生生,只不过、说媒的事请别跟我开玩笑了。请回吧。」
「嗳、姑娘,姑娘,您开个门啊,我给您说清楚点。姑娘?」
刘生生坐在屋里倒了杯水喝,一脚翘起来,小腿横搭在另一脚的膝上,喝水时又不住翻了白眼,心里冷哼:「说媒?哼,脑子傻啦。懒得理你。」
妇人还在门外说道:「唉,姑娘,我就这麽回去的话,玄城赵家那儿不好交代呀。只怕他们会直接派人过来了。」
刘生生只觉得莫名其妙,回屋里趴在床上假寐去了。他觉得那说不定是山里精怪戏弄他也不一定。
* * *
白川县北边市集的午後,纪星鹤正赖在刘生生卖药及符咒的摊子前,听他讲之前男扮女装抓贼结果撞妖的故事,当然刘生生为了故事精彩,内容少不了加油添醋,不过连同纪星鹤在内的听众都觉得有趣就行了。
纪星鹤坐在摊子前正中央的一张小凳子上,她身边围了不少孩子,都在听刘生生讲故事。刘生生晓得这些听众是不会拿钱捧场的,不过他要的也不是他们的财气,而是聚个人气罢了。有了人气,多少就会有人过来他摊子前瞧一瞧,问几句,有了接触呢,他的生意就上门了。
故事告一段落,一个小少年举手问:「刘先生,你真的扮女人能看麽?」
刘生生叠起折扇,扇尾抵着下巴凑近小少年面前笑问:「你们说呢?觉得能看否?」
「那一定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