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星灿骂完那一句,仿佛宣布主权似得把崔梦忱狠狠抱住,酒楼大门口的玻璃镜子被他这么一动作差点碎裂。
“你有什么事儿吗?”他看也没看薛璜,只是命令小结巴站稳。那家伙喝醉了居然还耍宝,站得稳了,也只会抱着他用头搡着他的脖子。
薛璜拼命叫自己沉住气,“他喝醉了吧,我送你们回去吧。”
怎么又来一个这样的,崔梦忱抓着小结巴的领子,作势要走,“我们打的就行了。”
薛璜追出来两步,他按了按手里的车钥匙,不远处的一辆奔驰闪了两下灯,“我车就在那儿,这边出租都很黑,不打表的。”他话里话外都是“我来当车夫”的意思。秉持“又便宜不占是傻子”的人生座右铭,崔梦忱最终还是不要脸地点头了。就算崔星灿上车的时候死活抱着他的腿,似乎是察觉到那车座上讨人厌的气息。
薛璜车开得不错,崔梦忱觉得意外:“你都成年了?”
“啊……没,哦不对,我今天成年。”薛璜也因为这意外的由崔梦忱主动提起的话题而意外着。这两种意外都让他……心情挺不错的。
他按着车窗的手陡然顿住,半边窗户的风灌了进来,发丝吹在脸上,窗外充斥整个城市的发动机轰鸣,尾气肆虐,“……你无证驾驶啊。”
薛璜点点头,又发觉他看不到自己点头的动作,就说:“没关系,交警不会叫我们停——”
这话刚没说完,车就被拦下了。拦下他们的交警是位年轻女子,估计能有不少单身或跃跃欲试想出轨的男士刻意地在她的地盘上交通犯规。
“驾驶证,”女交警抬起头,看着车后座那个醉鬼,没有一丝迟疑掏出酒精测试仪,“张嘴,对着它哈一口气。”
读数很快出来,是正常的,薛璜正打算踩油门离开,女交警的手从开着的车窗直接伸进来抓住方向盘,“驾驶证,”她微笑,“谢谢。”
薛璜有点懵了,说真的,这是他无证驾驶以来头一次遇上这种事。
“我认识你们局长。”他硬着头皮说。
后座的崔梦忱没憋住笑了出声,女交警看了他一眼,“我也认识。”说着便站到了车前,掏出报告把车牌号记了下来,“没带还是没有?”她上下扫视着这年轻得不像话,也帅得很少见的男生,“没有吧。”
薛璜挺老实,“没有。”他也同时拿出手机,播了交通局局长的电话,“曹叔叔?”
他解释了一通,女交警还是一脸不相信,薛璜把手机递出去,“你们曹局长要跟你说话。”
女交警在接过电话之后,原本不当回事的表情立马就变了,看来那位在电话中发号施令的曹叔叔,就是她的局长了。
这戏剧性的发展直到车重新开出一公里崔梦忱还是没反应过来。
真逗啊……这事儿。
崔星灿被风吹得有些清醒了,“我冷。”他说。
崔梦忱努力抱紧他,温柔地说:“马上就到家了啊。”
“嗯……”他重重地点头。
通过后视镜看见的这一幕,让薛璜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方向盘,连青筋都尽数蹦出。
“快到了,前面那个校门,直接开进去就成了。”崔梦忱照顾着哥哥,也不忘看路提醒着这位车夫。
按下转弯灯,车子静悄悄地驶入校园。
“谢谢。”薛璜帮他们把后车门打开来,崔梦忱死活将人抱了下来,心里发誓死活不能让他再喝酒了,喝醉是一回事,万一还长了啤酒肚,那才是最可怕的。
——他还不知道啤酒肚那是中年人的专利。
“噢对了,”也适当报答一下这辛苦的车夫吧,“生日快乐。”
一边儿的崔星灿挣扎着在车门那里踹了两脚,崔梦忱回头扇了他胳膊两下,“回去了,别撒酒疯!”
崔梦忱全然不知道就这么一句不经意的生日快乐,在薛璜心里掀起了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因为他头也没回地走掉了,身上还挂着个粘人的、神志不清的树袋熊哥哥。
“把你嘴从我脸上拿开!”
这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背影,连同崔梦忱最后的那句话,消失在楼梯口。
薛璜看到层层楼的感应灯亮起,又熄灭,最后三楼左边的那户人家点燃了灯,他坐在车中看了那户人家阳台露出的微弱光芒,晾衣架上挂着的熟悉的两套校服,看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发动汽车离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么病入膏肓,有多久了。
即使是入了夜,崔教授也没回家。
崔梦忱草草给小结巴冲了一下,抹了一把脸。便关了灯准备上床睡了。
崔星灿体温高的可怕,大概是因为醉酒。他仍旧是抱着弟弟不肯撒手,“晚安吻……”他说。
“嗯?”崔梦忱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他都有些困了,没想到这醉汉还比他精神,还要索吻。
他抱着他的脸敷衍地来了一口,又闭上眼睛。
“不要这儿……”崔星灿撇着嘴,“我想亲你。”
他无奈,“你快点儿。”
但也没料到崔星灿张嘴就啃。
啃的是自己的嘴。
崔星灿微眯着眼,与下方瞪着眼的弟弟对视,他不会接吻,仅仅是从电视上学来的,认为这是件亲密无间的事。他觉得不够地用两片嘴唇亲吻着弟弟——说是亲吻,不如说就是在舔舐,把弟弟的唇瓣当做棒棒糖了。他舒服地眯起眼,两只手撑在他的脑边,恨不得永远这样下去。
窗帘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