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b在之后确实迷茫了很久。
她想不透勇者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原因。村长的不见踪影、公开招募新的同伴组成军队、亦或是与梦中极其相似的冷漠态度,这些原本都是她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勇者成为勇者后,性格确实会因为经历的累加而变得成熟,但改变不可能如此巨大。
可村民b也不敢确认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毕竟她不知道勇者究竟经历过了什么。说是从小长大的玩伴,可对人格塑成的最近几年,她完全没有跟对方有丝毫交集。
或者说,唯一的交集,在于他写来的那封信。
村民b恍恍惚惚地渡过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尽管见过勇者后的她想通了一些问题、尽管那样说了,可大部分还是无法释怀。她卧在床上看着窗外攀起又爬下的月亮,偶尔又会觉得胸闷。
就这样,在第二颗月亮落下时,天空终于露出了鱼肚的白色。这白色以一条线为际,上方是渐变的深蓝色,也是她颇为喜欢的色彩。
与衣柜里的那条长裙颜色相似。
村民b几乎是一夜未眠,看见在阳光的驱逐下逐渐露出本色的深蓝色天空,突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远处是在小窝里呼呼大睡的小花,她动作很轻,没把它吵醒。
她拉开了衣柜,又看见了那条被小花叼回了角落的蓝色长裙。
“……”
说起来,就连她都变了这么多,又怎么能强求对方没有丝毫改变呢?
她轻笑了一声,瞥了眼小角落里的小花,推门离开了房间。
离开前还不忘锁上了门。
现在还是清晨,几乎没人会起得这么早,大堂里也仅有几位不甘不愿地接了早班的服务生。他们在见到楼上有客人下来时也惊讶了一会儿——几乎没人记得前两天的那场骚动了。
其中一个人迎了上来:“客人,需要用早餐吗?”
“……不必了。”村民b回答。
服务生看她像是要出门的模样,联系到一身方便行动的猎人套装,不由自主地便往他心里想的那个方向猜测:“您这么早出门,难道也是去参加勇者大人举办的那场比赛吗?”
可以说大部分事情都留不住村民b的脚步,独独除了这位困扰了她一晚上的男人。闻言她回过头,憋住想要说的那一大堆话,挑了个重点问道:“什么比赛?”
“就是在王宫西向的那片狩猎场里,一场小小的比试,”服务生充满着期待,“听说,优胜者的队伍能成为勇者大人的新同伴、与他一起永远留在历史上!我们的索菲娅大人昨天就跟几位商会的同伴一起报名了,不知道客人您的同伴呢?”
村民b听到这儿就明白了,说的八成是那天酒馆里听见的事情。她对这比赛的兴致并不大,勇者该见的她也见过了,……如果他真的已经完全抛开了过去,想担当起王室的那群蠢蛋口中的勇者的职责,那她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该不可置信的、该憎恨的,她都干过了。抱着最后那点儿曾经的情谊,只希望他不要忘记,这是个能吃人的身份。
“它还在休息,”她淡淡地开口道,顺便报了个房间号码,“麻烦中午的时候,送一片黑翼鱼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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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b出门找的是村民a莱昂——现在要叫他宫廷药剂师了。她当然记得安里的警告,不过在她心里认为,莱昂倘若真的有危险、那与他能带给自己的情报,应该是成正比的吧。
所以她出门了。
莱昂从小就非常聪明,跟没有丝毫魔法天赋的她跟勇者不同,他对魔法几乎是过目不忘。当时三人一起报名的王城的魔法学校,只有他一个人被录取了——村民b当时还跟勇者打赌,他那个性格大概几天才会被老师一脚踢回勇者村。
谁知道后者始终都没有被脾气暴躁的老师踢回来,反而每次放假回来都要嘲讽一番被留在村子里的两人。村民b之后才从旁人口中听说了他上学时的不少壮举、像是今天又把校长刚长出来的胡子给烧了、像是当众欺辱了哪个贵族、像是又被哪个啤酒肚的大老板看上了然后狠狠敲诈了对方一笔。
不过这些都因为他极高的魔法天赋,而没有留下任何前科。拥有魔法天赋的人类本就稀少,能够使用自然魔法的更是稀有,像他那样天赋的天才,几乎是一代才能出现一个。所以就算他脾气糟糕说话让人想打人,别人都不得不忍着——反正忍忍就习惯了。
会有这样的天才配置,因为成为勇者的本来是他。
村民b慢慢地寻找着夏果大道的方向,走路的时候回忆了一番村民a的事情,这才发现自己对他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深刻。估计是因为两人性格相似的缘故,就算能好好相处,关系也处不深。
她对莱昂的印象,大抵都在那张能与姑娘媲美的漂亮脸蛋上。用漂亮脸蛋大开嘲讽,估计就是村民b记忆中的莱昂。
然后,也是原本该成为勇者的村民a。
只不过,王室来勇者村找人的时候,第二任勇者的死状还未从这里的村民脑海中抹去。勇者那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抢过被寄放在自家铁匠的爹手上的勇者之剑,就自称是勇者。
他没有丝毫魔法天赋,自然没法启动勇者之剑的认主。王室的人也稀里糊涂地就带他一起离开了——那是村民b最后一次见到他。
而后,村民b只知道勇者凭着那发达的四肢、在主城混得不错。莱昂毕业后进入了王宫工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