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蟠儿啊,怎么就成了这样!你看看妈妈呀,蟠儿呀……”

薛姨妈一个劲的嚎哭让王子腾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一只茶杯立时就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把薛姨妈和王夫人都吓了一跳。就连在床上躺着,有些半不省人事的薛蟠也抖了一抖。就听王子腾怒喝道:“闭起你的嘴,现在知道来哭了,当初去哪里了?若非你一味地溺爱他,他今日如何闯得下这样的祸事来!”

薛姨妈便哭道:“哥哥这话说得是什么个意思,我一个妇道人家,蟠儿的父亲又走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是好呢!”

王子腾恨恨道:“当初妹夫在时我就常说,你不要一味地娇惯蟠儿。如今可好,宝钗眼瞧着是能进宫小选的年纪了,又有内务府的打点,什么事情不是一应万全的。偏蟠儿闹出一遭人命官司来,剥夺了小选的名额,你只以为是个好事不成?”

说着,又摇头恨道:“如今你也有脸哭,蟠儿变成今日的样子,都是你的缘故。”

一句话说得薛姨妈涕泪横流,扑在薛蟠身上几乎就要哭死过去。

王夫人在旁坐着,听王子腾一句句地数落着薛姨妈,心里也有些惴惴,便对王子腾道:“二哥,如今可怎么好呢。蟠儿这样,终究也不是个事儿。既然大夫都说没法子,难道咱们不管么。”

王子腾便皱眉道:“我倒是偶遇过一位大夫,是个妙手回春的神医。只是不知道,蟠儿有没有幸能遇得上了。”

薛姨妈忙止住眼泪道:“哥哥说的是哪一个神医,再多的钱我也肯花的,只求治好蟠儿!”

王子腾冷哼道:“你还以为银子能通鬼神不成?也不看看蟠儿现在的样子!那神医最爱云游四海的,我如今还不知道去哪里寻他。只记得他依稀说过要去哪里的,如今我正要去巡边,说不准就能遇着。”

说着,又看了薛姨妈一眼,只冷笑道:“若你要蟠儿好,须得舍了他同我去。若要他留下,说不得一辈子也好不了的。”

说得薛姨妈又低泣不止,只哭着伏在薛蟠身上,几乎要哭死过去。她既不肯要薛蟠离身,却又想要薛蟠病好,只是京中大夫对薛蟠都束手无策,纵是拿着贾家的名帖请了太医瞧过,也都是摇头不肯再看的。薛姨妈一想到要把薛蟠叫王子腾带走,心里便有如刀割一般。

王子腾见她这样,只冷哼数声就要拂袖而去。王夫人忙拉住了,只说:“二哥也别生气,到底她膝下只得蟠儿一个,偏疼些也是有的。”

这话却像是点着了爆竹,王子腾便指着王夫人的鼻子喝道:“你还有脸说这话,我待要问你,宝玉如今都长到八九岁的年纪了,还人事不知的。读书读书不成,学武学武不行,你倒要说说,日后他靠什么安家,靠什么立业!”

王夫人被王子腾这样一说,很有些脸上挂不住的意思。按照王夫人的想法,宝玉纵一辈子不显达也无不可,反正有老太太上面照顾着,又有贾家这么大的家业撑着,难道还能饿着宝玉不成?可听着王子腾一番话,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那里薛姨妈渐渐地止住了哭音,只对王子腾福了福身说:“哥哥是为着蟠儿着想的,我再没有不知道的时候。只是心里有些舍不下他,还望哥哥好生地照顾他。”

“这点不必你说。”

薛姨妈眼圈儿一红,又道:“我是个妇道人家,再怎么拘着他也是不能够的。待得他好些了,只求哥哥你帮我管教一番,也是我们兄妹间的情义了。”

王子腾听她这样说,心里不免也勾起了兄妹之情,只叹息一声点头应下了。薛姨妈又看顾了薛蟠几日,终究因着王子腾事务繁忙,不能久待,只好垂泪送行。眼见着马车越行越远,薛姨妈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下。

“这事儿倒是巧得很,我也料不到那薛大呆子这样的不济。”

水溶笑着擦掉了脸上的荷花粉,又向林泽笑道:“怎么着,这薛家和王家送来的东西你挑挑拣拣的,也该剩些好的给我罢?否则,岂不是我白白地演了一出戏却什么都没落着么!”

林泽白了他一眼,把那一叠子厚厚的银票锁进了随身带着的小箱子里,只笑道:“你一个王爷,什么好的没见过没用过,偏着眼在这些个不值钱的东西上面。”

水溶听了更想笑。这话说得正像他不讲理一般,岂不知道,就眼前这人,一来府里,就把王家和薛家送上门的礼物都翻了一遍,精致好玩的要带走,真金白银的要带走,有趣的好吃的也要带走。哎呦呦,真跟个土匪是没差别的,也不知道林如海是怎么教养的,怎么把个林泽养成这样一个性子来。

“这薛家还真是个暴发户。”数了数手里的银票,怪怪,足足要有三四万两罢。再瞧瞧那小盒子里装的东西,哎呦,居然还有些字画古董的。真不像是薛家有的东西。

水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箱子里装着一幅字帖,正是宋徽宗的宋金体墨宝,便笑了笑说:“这薛家倒有些雅意,虽则是商户出身,可听说他们家姑娘也有些个意思。”

林泽冷哼了一声,见水溶看向自己,便笑道:“哪一家大户的姑娘不是养在深闺的,难道还有整日里把姑娘拿出来说道的不成?”

水溶便笑了笑,说:“哎,你不知道,那贾家有个叫贾宝玉的,听说是衔玉而生,有大造化呢。可是我瞧着不尽然罢,微服出去撞见过一次,听他和冯唐的儿子说起家里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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