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也权当不知道似的,抿唇一笑,就又站回了李纨旁边。
薛姨妈瞧着贾母脸色不大好看,又听了刚刚赖大家的进来一番话,心里也有些惴惴的,便站起身来说:“老太太,我这里要和老太太告个罪。出来这么些时候,怕家里的小丫头子不省事呢,这便要回去看看。”
贾母也不留她,只说:“既如此,姨太太就先家去罢。”又看向宝钗道:“宝丫头若没事,也回去给姨太太搭一把手,你这些姐妹们只在我这里玩笑的,也没什么大事。”
宝钗脸上笑意一顿,却还是顺从地站起身笑道:“那宝钗就和妈妈先回去了。”说着便福了福身,然后跟着薛姨妈走了。
等薛姨妈和宝钗走了,贾母这才冷冷地看了王夫人一眼,冷哼道:“好好儿的,得罪了林家难道有你的好处?”
王夫人听着这话,却仍低头不作回应。贾母也不想在小辈的面前落了她的面子,便又重重地冷哼一声,只推说累了,让她们各自回去。
等出了贾母的屋子,王夫人侧头就瞧见正和李纨说话的凤姐,见她粉面含春,鬓角斜飞的样子,哪里像是有病气的人。便停下脚步对凤姐道:“凤丫头,你身子可好些了?”
凤姐便也站住了,只笑道:“要二太太担心,已经好许多了。”
王夫人便轻轻地“嗯”了一声,见凤姐也不说话,又道:“你身子既已经好许多了,便也该把家重新管起来才是。”
凤姐听她这样说,只抿唇笑道:“这事儿也不急呢,我瞧着如今三妹妹管着家也是极好的。府内上下交口称赞的,倒比我管着家的时候还好呢。”这显然是睁眼睛说瞎话呢,别说如今真正管着家的那是宝钗,就真是探春管家,怎么可能压得住贾家的那一群心大眼大的奴才?
王夫人被她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扶着金钏儿的手回去了。只凤姐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了笑,这好二太太打的什么主意,从前她是被狗屎糊住了眼睛才看不清,如今她既已经认清了,难不成还会上她的当?
当下脚下一转,已经去了大房的花园子。
林泽在家里过得很舒心,黛玉过得就更舒心了。
这京城的宅子虽没有扬州的宅子大,可胜在精巧别致。尤其是黛玉住的地方,那是下了大功夫的。林泽想着黛玉的身子素来娇弱,夏日酷暑用不得冰,冬日酷寒耐不得炭,便特特地把黛玉住的院子辟开了两处。一处临水而建,水上亭台楼阁小巧精致,夏日伏在阑干上,也能听莺声呖呖,看杨柳依依。另一处向阳而生,坐北朝南室内温暖又有门上都用玻璃嵌合,冬日不必打开屋门,也有阳光照进,端的是暖和极了。
兄妹三人因是连夜回来的,也没时间细瞧,只略收拾收拾也就睡下了。
直到第二日,黛玉才有机会好好地把自己的院子逛了逛,又带着林澜驾着小舟,在一片碧波上看荷叶连连,映日荷花。那脸上的笑容看得林澜小胖墩也拍掌笑了,只说:“姐姐笑得真好看,比在梨香院好看多啦。”
说得黛玉只点着他的鼻尖笑了,又命坐在船头的甘草和青杏摘了荷花给林澜把玩,主仆几人在舟上惬意非常。就是甘草也要赞一句大爷好别致的心思,姑娘这样的人物也该住这样的屋子。
至于林泽,在家住了几日,每日里都听着贾家又派人来了,又送东西来了云云,只淡淡一笑。左右林成得了他的意思,既不放人进来,那东西也是全然不收的。人呢,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东西呢,林泽也不稀罕贾家能送什么好的来,他可还记得,如今管着家的还是王夫人和她的好姨侄女呢。那俩人要真心能送什么好的来,他还要抬头瞧瞧今儿个的太阳是打哪一边升起的呢。
这话听得青梅只笑道:“大爷只说这话呢,虽如今贾府是那贾家的二太太当家的,可也没准儿东西是贾家的老太君送来的呢。”
林泽听罢嗤笑一声,只说:“无事献殷勤的,东西收下来那就是烫手的山芋,日后不定翻腾出什么来呢。”又对青梅笑道:“青梅姐姐只别把这些个事情搁在心上了,咱们不都是小孩子家家的吗,他贾府看着咱们好欺负,咱们就耍个太极,反正林成大哥也像是个楞头小子不知道厉害的。得罪不了谁!”
正说着,就听白果笑着进来把一封信递给了林泽,只笑道:“是门子送进来的,说是大爷的好友。”
林泽挑了挑眉,难道是水湛?可不像呀,他还记得水湛好像又去了江南呢。再低头一瞧那信,哎呦,这人可难得给他写信!拆开看了看,便笑道:“我要出去一趟,晚饭不必替我留了,怕回来的要晚些。”
青梅和白果对视一眼,正要说话时,就见林泽已经整了衣裳往门口去了。
林泽来到沈宅的时候,水溶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见林泽站在门口,便笑着让他进来,又笑道:“哎,我说你,既然搬出了贾府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儿?”
林泽瞥了他一眼,心道:你是谁呀我要告诉你。可脸上却也不露声色,只说:“三哥还没回来呢,我又累得很,谁还记得起这一遭儿。”
水溶便咂了咂嘴说:“这是前面是重点还是后面是重点?”
重点泥煤啊!林泽斜睨了水溶一眼,那小眼神看得水溶噗嗤笑出声来,拉住他笑道:“你三哥还没回来呢,咱们不能就这么待在这里罢?”
林泽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