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心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有下一段新恋情,他才二十一岁,却觉得自己已经把这辈子的情动,都耗在了简珧一个人身上。
是简珧教会他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是简珧让他不再留恋那些没有意义的纸醉金迷,也是简珧让他尝到了爱情的刻骨铭心,有极致的欢愉,也有极致的痛。
“把和她有关的东西全部扔掉,一样都别留,强迫自己不再怀念她,很快,你就能彻底忘了她,相信我,这是经验之谈。”
“……我已经都扔了,”姜淮心哑声道,“什么都没留,没有。”
他说着忽然噤声,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解下了系在上头的钥匙扣。
那是他们来这里的第一年,一块去意大利玩,他死皮赖脸花两欧元买的,和简珧一模一样的情侣钥匙扣。
彩色石头制的夏蝉状的吊坠,即使三年过去依旧没有褪色,他很舍不得,这是最后一样他留有的和简珧有关的东西了。
“扔了吧,”老人劝他,“扔了就能解脱了。”
能不能真的解脱姜淮心不知道,可如果能不再这么难受,他宁愿扔了,就扔了吧,反正也是简珧不在意、不要了的东西。
短暂的怔忪后,姜淮心用力挥出手,钥匙扣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掉入河中,ji-an起一小簇水花,转瞬便悄无声息地沉没。
“啊——!”
他对着空旷的河面发泄一般地大喊,眼泪再次汹涌而下。
第四十八章 四年
四年后。
公司的周年庆祝会,姜淮心应付完推托不掉的应酬,找了个机会躲去外头的露台吹风。
赵雪儿出来时,他刚抽完第一根烟,正打算点第二根,女人拨了拨头发,笑瞅着他:“你哥到处找你,怎么一个人闷不做声地躲这里抽烟?”
“这里清静。”姜淮心随意弹了下烟灰,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赵雪儿“啧”了一声:“听说你准备调去北方分公司是吗?要去北京?”
“嗯。”
赵雪儿又笑了笑,眼里都是揶揄之意:“那我们的婚约还算数吗?我妈昨天还问我这事,她老人家担心你是不是打算悔婚。”
“随便你,”姜淮心一脸无所谓,“你想继续算数那就算数吧。”
赵雪儿笑着摇头:“你这人真是……”
三年前姜家奶奶去世前夕,为了完成老人最后的遗愿,他俩订了婚,订婚宴比普通人家的婚礼还要奢华百倍,人人都道他们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有他俩自己知道,除了这样必须出席的应酬场合,和逢年过节两边家里的聚会,他们私下半点联系都不曾有过。
姜淮心一只手搭在露台边缘,半弯着腰,眯着眼睛抽烟,望着远处夜色中波澜不惊的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雪儿抱着手臂倚在一旁喝光了剩下的半杯酒,看向姜淮心的眼中多了些同情,她一直都觉得姜淮心和她同病相怜,不过她运气比姜淮心要好些,跟她的地下男友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也还凑合着坚持下来了,倒是姜淮心,单身都快五年了,也没见他打算找第二春。
要不是姜淮心对她太冷淡,她都还要怀疑姜淮心是不是爱上她了,要不怎么能忍得了四五年身边都没个人?从前就听闻这位姜家少爷fēng_liú随性,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快,没想到却其实是个情圣,当真是出人意料。幸好她心里早就有人了,要不然碰上姜淮心这么专情的,没准她真会对她这个未婚夫动心,那可就太惨了。
“我想的话,……还是得再靠你帮帮忙,等再过个两三年,我那位能勉强够得上我爸妈标准了,我就会跟家里说清楚。”赵雪儿有一点不好意思,当初说好互相掩护,其实一直都是姜淮心在帮她。
“可以,”姜淮心不在意地点点头,顿了顿,忽然问她,“你和他在一起有十来年了吧,这么一直偷偷摸摸的,你能忍,他能忍吗?”
赵雪儿没想到他还会破天荒问起自己的事情,顿时乐了:“是啊,今年正好第十年,忍不了也得忍啊,他原生家庭太穷了,从前我只是稍微跟我爸妈提了提,他们就要死要活的,我哪还敢继续说下去,那时我们还在念书呢,真跟家里对着干能有什么好处,只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了,他当然也会有觉得难堪的时候,可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没道理现在放弃,而且,我得多看看,看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值得我日后依靠。”
姜淮心的眸光闪了闪,他羡慕吗?他当然羡慕,如果……如果当年他和简珧再小心一些,不那么冲动让家里发现,如果他们也能这么一直瞒下来,等到今时今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喂,你既然问了我的事情,那我也问问你啊?我真的很好奇,你们都分手这么多年了,你既然还惦记着人,怎么不再去找她?”
姜淮心怔了怔,烟屁股烧到手指才恍惚回神,苦笑:“当年是他坚持要和我分手。”
“所以呢?啊,我懂了,”赵雪儿鄙夷道,“所以你怨恨人家?你家里又不同意,人想跟你分手有错吗?”
“……我是怨过。”时过境迁,他不得不承认,当年他确实太过天真了,总以为只要他们不顾一切就一定能坚持,可他除了家里给的,其实一无所有,简珧凭什么要信他?
他不该怨恨简珧的,简珧自己就是这种悲剧爱情的牺牲品,他从来就没有安全感,自己也给不了他安全感,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