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军人?”有人在他头顶说。
“是的,中国军人,刚才那个也是。”
这两句话是日语,在吴邪听来不亚于晴天霹雳,他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出现鬼子,他虽然不想见到粽子,但他更不愿见到鬼子。若真是鬼子,他只能想到离自己最近的那批,也就是来盗墓却被山洪挡住的那批。吴邪拂开那只手,用力站起来,踉跄了几步,有人用枪顶住他的腰。吴邪站定后,光线不那么刺激了,他的视线终于慢慢恢复。
眼前立了一排人,约莫二十几个,身高齐整,个个穿着白布衫,下身玄裤,腰间横系蓝绸,像支普通奔丧的队伍。再仔细瞧去,他们额前系带,裹了绑腿,背后有枪,腰间还悬挂刀具,盯着吴邪的时候,那眼神仿佛要把吴邪生吞活剥,个别人嘴角上提,满脸抑制不住的鄙视与凶狠。
呵呵,好!吴邪居然笑起来。那时暴雨倾盆,他在百人团面前倾吐了肺腑之言,外出查探情势,他又对张起灵念了李贺的诗,如今他死在这里,算不算以身殉国?
站在前头的几个人仔细打量着吴邪,为首那个模样周正,吴邪看着他,就算再怎么认真分辨,也辨不出是同族还是异族。过了会儿,他们看够了,又开始交流,吴邪留洋去的日本,能听不懂吗?那几个人说:“他跟刚才的家伙是一伙,看军衔也是上校,我要留着他去威胁那个人。”
“那个人很厉害,是我见过的中国军人里最厉害的,必须利用这家伙牵制他,不能杀。”
“他带走了我们要的东西,跟他说,东西给我们,人给他,你们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但是这里有鬼,现在走不出去,我的阴阳术好像不起作用。”
显而易见,他们口中的“他”必是张起灵无疑,吴邪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拖累了对方,他现在应该自杀,不说重于泰山,至少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亲族,吴邪瞧了瞧对面的日本刀,沉默片刻,最终闭起眼睛在心底说,狗/日/的我还是先设法逃走,死什么死!青铜卵还在身上呐。
前面叽叽咕咕,后面来人开始搜吴邪的身,吴邪站直了,背脊,膝盖,连毛孔都散发出中国人的骨气。搜身的人顿了顿,估计看不惯,一脚踹过去,把吴邪踹到说话人的脚下,说话人都停下来,全部望着他。
“支那!该死的支那!”搜身的举起枪托砸下去。
可怜吴邪肩膀受伤,还未好便伤上加伤,这一枪托下去,肩膀的骨头好似碎了一般剧痛,伤口炸裂,登时血流如注。
“支那!想死!”百宝袋被人夺走,吴邪趴在地上又被狠砸几下,嘴里一口腥甜,吐到地上染红了老祖宗的坟墓。
“别这样啊,我不想死,万事好商量。”吴邪咬了咬牙,转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是太痛了,也是为自己必须对鬼子低三下四感到悲哀。“我好歹也去你们国家留过洋,大家都是朋友,把我砸死了,袋子里的秘密就无法解开了。”
百宝袋被鬼子拿走,青铜卵肯定保不住,倒不如先声明里面有秘密,鬼子想知道秘密,肯定会对自己好点。他不是没气节,他是怕身体垮了,张起灵真的会被拖累,他觉得张起灵不是那种抛弃战友逃跑的人,估计不止战友,哪怕随便什么同胞,他都不会弃之不顾。
鬼子一听吴邪会讲日语,又用去本国留过学套近乎,态度立刻起了变化。为什么呢?因为中国有一种人,他们在民族危难之际忘却了炎黄子孙的身份,舍去了祖先五千年的荣光,抛弃了尊严与人格,不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为一己之私出卖国家利益,出卖同胞利益。据悉,满洲国境内就有不少皇协军,二鬼子,数量几乎与日本本国军队一致,是中华民族莫大的悲哀。
“冈田村一郎你们认识吗?他说过要参军为帝国效力,不过这么多人,你们未必认识他。”吴邪讨好的笑起来,“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所以跟你们也是很好的朋友。”
枪托再也没砸下去,为首的鬼子忽然笑起来,叫人扶起吴邪,仔细看着吴邪的眼睛。
吴邪微笑,嘴角血痕未干,衣服也是血迹斑斑,模样十分惨淡。他一抬手,叫人拿了块毛巾递给吴邪,吴邪接过,忍痛在脸上抹了一把。
“请问阁下是百人团的长官吗?”那个鬼子礼貌的问。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衣冠上国,礼仪之邦,日本学了皮没学里,狼子野心,狼心狗肺,偏偏还道貌岸然讲究礼仪,吴邪心中冷笑,脸上却堆笑道:“是的,我是团长。”
一听是团长,鬼子们都比较吃惊。作为同行,他们的情报部门早就通报过,说中国有一支官盗部队,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高超,是他们在中国最大的敌人。如果是这群人的头儿,至少要像刚才位,在他们与怪物的包围中还能全身而退,顺便拿走他们梦寐以求的宝贝。而不像现在这位,看起来斯斯文文,儒雅有余,霸气不足,还身负重伤,弄得自己奄奄一息。
吴邪观察了鬼子的神色,突然大力咳嗽几声,红晕爬满脸颊,气喘不平,“咳咳,咳咳……”其实他是真痛着,刚才的几枪托难道是假的吗?
“你没事吧。”为首的鬼子不动声色的看着吴邪。
“小岛中佐,跟他那么客气做什么,支那是下等民族,直接绑了他,跟那人交换条件!”被称为小岛中佐的鬼子旁边站了一个高点的鬼子,这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