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夏磕磕绊绊地打完电话,再次坐下之后,几个人都稍微有点缓过来了。常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开始变得难看。沈彦川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只好开口说:“说起来,咱们几个也有日子没好好在一起待几天了,这回也是因祸得福。”
莫潇接话了:“是啊。假期你们一直在打工,本来想约你们去隔壁省玩儿几天,后来也没去成。”
常夏低着头,他忽然伸手拉住了沈彦川的胳膊说:“对不起,彦川,都是因为我今天过来,才连累你也被困在这。”
石晓峰听到他的话,马上说:“别介,小夏,给川子打电话的是我,也是因为a大的学生出事儿,你们才被困在我们家,不好意思的也是我啊。你瞎认什么错啊!”
沈彦川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个人,说:“你们俩行了啊!咱们之间用得着这样么?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暂时隔离着,就当放假了。能跟你们困在一起,也挺好。”
莫潇也说道:“应该没什么事儿,我们都跟发热这个人没接触,平时跟楼里的人接触也不多,没那么容易就得病。咱们就先等着消息吧,没事儿的。”
几个人又互相安慰几句,到底是情绪不高,最后各自洗漱回了房间准备睡觉。
然而,关了灯,屋里静下来之后,屋外的吵嚷就更明显了。常夏之前情绪一直不高,到这时,终于忍不住凑到了沈彦川身边,伸手搂住了对方。
沈彦川难得地没有推开他,而是在他背上拍了拍说:“没事儿,常夏,别乱想,我们不会那么倒霉的。正好我们好久没长时间聚在一起了,这回就当放一个大假,咱们可以使劲儿吃,拼命睡,还可以聊通宵,多好。”
常夏收紧了手臂,隔了一会,他才说:“彦川,我又想起来我爸去世那时候了。我最怕的就是你和姥姥……结果这回竟然是我连累你。要不是因为我,你根本就不会过来。”
“如果今天我没过来,而你和晓峰他们都被隔离了,那我绝对会比现在焦虑十倍。你们一天没出来,我就一天不得安生。与其那样,我还是觉得现在这样比较好。不管会不会有事儿,我们都在一起。”沈彦川说。
常夏抬起了头,他看到沈彦川认真的眼神,之前的忐忑和害怕,真的就一点点不见了。想到自己还搂着沈彦川,常夏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嗯,你说得对。我们现在都在一起,确实比分开了好。要是只有你和晓峰他们被困在这,我也得急疯了。”常夏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彦川。
沈彦川看了常夏几秒,突然起身走到了窗边。他推开窗,屋外吵闹的声音一下子就涌进了屋子里。沈彦川往外面望了一会,回头看着常夏说:“校门口那,全是人,估计是回学校晚了,看起来都被拦在外面了。跟他们比,我们还真不错。”
常夏也起身走到窗前。已经夜里十点多了,屋外却人声嘈杂,灯火通明。各种话语混杂在一起,“非典”、“那学生”、“发烧”这几个词汇不时飘到常夏的耳朵里。他看了一会,伸手拉上了窗户,另一只手拉着沈彦川,重新回到床上。
“别看了,越看越心慌。我们赶紧睡觉吧。明天没准就有好消息了。”常夏把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拉着沈彦川胳膊的手,往下移了移,握住了沈彦川的手,再没有松开。
沈彦川侧过身,看了常夏一会,终于又转回来,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
他的身上似乎还留着常夏拥抱他的温度,也或者,温度是现在从常夏的手上传过来的。这个温度让沈彦川在这个意外的夜里,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努力逼自己忽略手上的温度,伴着常夏的呼吸声,一点点入睡。
第二天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工作人员再次登门,带来了一些食物、水以及一张体温表,并要求他们这几天就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走动,食物和水会有人每天按时送过来,早晚需要填写体温上报。整个a大以及周边2000多户居民从这天开始,都需要封闭管理。
石晓峰追问了一句:“那个学生怎么样了?确定是非典么?”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说:“还没有确定,不过,据说他情况比较危险,还在抢救。”
工作人员走后,石晓峰的神色有点恍惚,莫潇上前单手搂住了他的肩膀。石晓峰转头看莫潇,他突然就把头埋到了莫潇的肩上,半天没有说话。莫潇双手圈住他,低声说:“晓峰,不会有事儿的。我们只是隔离,只要不发烧,最多一个礼拜就好了。我们都在你身边,放心吧,你别这样!”
石晓峰抬起头,他伸手覆上了莫潇的脸,然后说:“潇潇,我昨天想了半宿,楼上的那个学长,我昨天早晨碰到他的时候,好像跟他说话了,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那个学生的同学……潇潇,我,我要是得非典了,我,我就是害你们的罪人了!”石晓峰的眼圈红了。
莫潇握住了石晓峰摸他脸的手,往嘴边移了移,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重新顷身搂住他说:“好了,晓峰。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