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淡淼被关进县府牢房,遣走看门侍卫后,尉矢把有鱼一同扔进了牢房。因为昨儿下的暴雨,牢房里浸了一尺多高的脏水,有鱼身上好不容易人体蒸干的衣裳立马又变得潮湿。
“尉矢你个骗子,放我出去,我是县长!”有鱼踢着牢门,他要控诉这非人道待遇,可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反倒是封淡淼安静多了,淡定地杵在一边,靠着粗糙的墙壁磨蹭着捆住手的麻绳,要把绳磨断。“省省吧,他们要是能让外边的人听到你叫唤,早会把你的嘴巴封起来。之前听你说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真的只是他们手中的傀儡。”
“听不到?听不到我更要骂。”有鱼使出吃奶的劲儿,“尉矢你大爷,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我诅咒你世代男盗女娼,不得好死!”
封淡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再骂下去保不准下场比我还惨。”
“什么意思?”
封淡淼努了努嘴,随意道:“什么意思?兵不厌诈,隔墙有耳,不然你认为他们有什么理由把我们关在一块。他们能亲手把你捧上县长,就能一手把你拽下来,你最好慎着些。”
有鱼立马封住嘴巴,将信将疑的问道:“他们不会真的在偷听吧……”
封淡淼使了个爱信不信的眼色,有鱼愣了愣,连忙改口呼唤:“啊,尉老你真是好人,愿尉公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儿孙满堂……”
这时,舒晋戴着面具走进了牢房,身后是尉矢。尉矢眼里果然冒着嫉恶如仇的火光,有鱼看着心发慌,害怕的咽了口气。尉矢下手不知轻重,就自己屁股上不知有多少道鞭痕,若他当真听到自己刚才的诅咒,下场岂不是令人发指?
不过好在舒晋来了,虽然舒晋与尉矢是同道中人,不过他处理手段比较人性。有鱼挤出一张讨好的笑脸,眼里满是渴望,“阿晋,舒舒,你叫尉老放了我,我日后必为你马首是瞻。”
舒晋走到有鱼跟前停住,从怀里取出小药丸往有鱼嘴里塞,然后磕了有鱼的下巴,有鱼就生生把药丸吞咽到胃里。
有鱼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揉着嗓子要把东西吐出来,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给我吃了什么,你不要害我!”
“毒/药,”舒晋转脸跟尉矢说道,“放了郁县长,他可以自由了。”
尉矢不情愿地解开了锁。
有鱼目光瞬间呆滞,没想到自己正值大好年华就飞来横祸,叫他如何接受这个现实,有鱼猛地冲出牢房像疯子一样死死拽住舒晋,“你为什么要害我,你好歹毒的心肠。”
尉矢一把将有鱼甩开,“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舒晋:“放心你死不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每日来跟我求解药,一样能活个长命百岁。”
尉矢嘴角未扬,从衣袖里取出一些碎钱扔给有鱼,“你现在可以去溜达溜达了,记得回来。”
“你,你们!”有鱼气得怒发冲冠,又恨又委屈,抹掉一把眼角刚才被吓出来的心酸泪水。
舒晋撇开了有鱼走向封淡淼,心里是一团混乱的感受,有痛恨、有痛快、有无可奈何,纵使取封淡淼一命也不解亡国之恨。
那年郦王首级拿在封源手里,郦王妃跪在封源跟前苦苦哀求他放了身后年仅七岁嚎哭着的晋奴,十二岁的封淡淼第一次穿上戎装跟在封源身后,心惶惶地扯着父亲的战袍。封源看了看跪在身前磕破头的女人,又回头看了儿子隐忍着眼泪的双眼,心一横,杀死了郦王妃,带封淡淼离去。
那一刻,封淡淼再不不想上战场;那一刻,晋奴答应奄奄一息的母亲忘记仇恨隐居做一世平民。
一团团的苦涩哽咽在喉,舒晋眼里透着血光,痛得难以呼吸。
封淡淼看见面前一袭白衣、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感觉似曾相识,那种刚毅得透着寒气的仇恨惹得他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封淡淼不怕别人恨自己,但是舒晋的恨中包裹着楚楚可怜和委屈,那才最最激起他心里的愧疚感。
封淡淼侧过身去,故意撇开舒晋的视线,然怀里的宝剑滑落,瞬间掉进脏水里。短剑一闪而过,剑鞘上的七星宝石放出诡异的光芒刺进舒晋的眼睛,那剑会不会是……
舒晋忙叫尉矢打开锁,跑进牢房躬下腰摸索脏水下的短剑,急迫的模样像是在寻找一件极具意义的宝贝。
尉矢担心道:“小心,离他远一些。”
舒晋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摸索着,终于拿到了短剑,怜惜地用衣裳擦干上面的污水。待看清短剑的模样,舒晋双手颤抖,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把它护在怀里。
“喂,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封淡淼不知短剑于舒晋有什么意义,总之这是父亲遗留给自己的宝物,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你的东西?你们分明是强盗。”舒晋讽刺着,转身要走。
封淡淼忽的蹭开粗绳,轻而易举地扳倒了舒晋,把短剑夺回。“你硬生生从我手里抢走我的东西,到底谁才是强盗。”
“尉矢,帮我抢过来。”舒晋体弱多病,不能习武所以不会功夫。
见尉矢迎前,封淡淼退后一步,警告道:“关我在这随你们如何处置,若你们非得打这把剑的主意,我可是会还手的,除非你们认为能打得过我。”
舒晋凝视着封淡淼,看得出他有自信敌过尉矢,冷哼一口气道,“你口口声声说这把剑是你的,有什么证据。”
封淡淼:“这是我爹临死前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