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段春浮一愣,随即又满口答应:“好,可以,自然是没问题的。”

其实段春浮哪里会修什么门,但总归听过几节器宗的课,只硬着头皮看似有模有样的修起门来了。荆淼也不理他,缓缓绕了两圈,扶着小舟船边翻身而上,脚刚落在舟板上便大感不对,他仔细踏了踏,单手结印破开底下封印,只见一块青色丝绸浅浅覆着,布下藏了个人。

荆淼低头一看,见自己的一只脚还踩在人家下摆上,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镇定道:“莫装了,醒都醒了。”

“他醒了吗?”段春浮丢下小金锤跟小银凿,撇下那半扇显得更为惨烈的大门,急急扭过头来问道。

“你的结界,你带来的人,他醒了还是没有醒,你自己不知道吗?”荆淼淡淡道,“进来吧,我既然让你进门了,那这个忙,就帮到底了——别修了,越修越破,现在这样我等会拆下来还能做张桌子面,再叫你修两下,椅子都不知道有没有了。”

段春浮便走回来探身往舟里捞了一把,将那人扶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跟在荆淼身后,他那焦虑无比的面容上多了一点红润跟喜色,好奇问道:“小猫儿,你怎么知道他在舟里头?”

“你来我这儿从来不御片叶舟,今日却差点撞坏了我的门,我不猜舟里有什么,难道猜你贴身藏着个东西?”

段春浮这才了然,挠了挠头道:“小猫儿你真是聪明。”

“这就叫聪明了?别强行拍我的马屁,能帮你的我绝不吝惜,帮不了你的我也没有办法。”荆淼摇摇头道,“倒是你,平日里怕师尊怕得要命,今天却又敢来求我了?”

“我跟师姐妹们打听过了,知道今天谢师伯不在宗内才来的。”段春浮嘿嘿一笑道,“不然我才不敢来呢,本来还担心甘梧,没想到甘梧也跟着出去了。”

荆淼带着他们往屋里边走边说道:“你倒是机灵。”他这话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嘲讽,只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感情。

段春浮本想笑,却又将嘴一撇,拧成了苦笑:“小猫儿,你是不是不大高兴?”

“你惹麻烦的时候会很开心吗?”荆淼转过头来看他,“避着师尊,结下结界,急得你连片叶舟都撞上了门……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我帮一个小忙。”

段春浮苦笑道:“那你还让我进来?”

“山中清静,我偶尔也想惹惹麻烦。”荆淼轻哼一声,“更何况,你将我的门都撞坏了,我还能赶你出去不成?”

两人忽就沉默了下来,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他没能发现我醒,是因为他的慧眼已经毁了。”

荆淼便站定了下来,低声问道:“春浮,这是真的吗?”

通常情况下,荆淼很少会这般严肃的唤段春浮的名字,他虽然寡言,却并不是个无趣的人。

“是。”段春浮道。

荆淼这才正眼去看那病恹恹的男子,觉得他生得很是刚气英俊,只是眉宇间的戾气颇是深重。于是荆淼便又多看了两眼,那男子也仰着下巴冷笑着任由打量,他身形高大,靠在段春浮身上像是杵着根竹杖,浅色的眼瞳冷冷回望着荆淼,毫无回避的意思。

“我虽然不认识你。”荆淼顿了顿,又转过头去看段春浮道,“但是我想来,他一定不是个简单人物,你惹了一个大麻烦,是吗?”

段春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小猫儿,你若是后悔了,现在赶我出去还来得及。”

荆淼却不言不语,只将他们带到了房门口,伸手指了指干净简洁的床榻,淡淡道:“安置好他,同我到药房取药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段春浮听得却颇有些心惊肉跳的,将那男子扶上床榻,手还没松,便听对方冷笑一声:“你这朋友看着倒还面冷心热,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一转头就将你出卖给你的师长,好大义灭亲。”

男子还枕着段春浮的臂弯,抬头看着对方曾经秋水潋滟的桃花眼,如今已然变得蒙尘黯淡,便又道:“你的眼睛已经不大好了,若你这朋友真值得这般信任,不如就将毒障传到他身上。既然他愿意帮你,你又何必客气。”

瞧他的模样,似乎也不觉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段春浮虽有非救他不可的理由,可态度却显得颇为冷漠,听得此言,约莫这几日习惯了,神情也没有半分动容,只是寒声道:“我今次救了你,咱们就再无瓜葛了,只是我想怎么救你,准备怎么救你,也都是我的事,不牢你挂心。你不必来管我事,论我的友。”

将男子放在床上后,段春浮又布下禁咒结界,确定男子实在没可能逃出去,便瞧也不瞧他一眼,甩袖转身出去了。

“你救我,这已是瓜葛了。”男子躺在榻上自言自语了一句,倒也老实的将双眸一闭,便沉沉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

慧眼:也称心眼、灵眼,修道人对明神清瘴的眼睛一种称呼,慧眼修行的高低可以看穿不同程度的幻境跟迷障,如果外眼损坏严重,会影响慧眼,同理,慧眼损坏严重,也会殃及眼睛。盲目者格外难以辨认幻境,因为幻境多由五感组成,非是肉眼不见就能破除的。

人物有话要说:

荆淼: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秦胜:迂腐不堪!假仁假义!

春浮:一个要命!一个要死!

第23章 大题小作

这些年来荆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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