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原来仙途是这样的。”
荆淼偏过头一看,瞧着谢道微微一笑:“我觉得这一刻死了,也没甚么遗憾了。”
谢道不明白荆淼在想什么,便轻斥道:“胡说什么浑话,你怎么会死呢,你是初次御剑,出错难免。”
“不……不是的。”荆淼轻声道,他侧过脸,正好枕在谢道的肩头,神情倏然坚定了起来,“师尊,我以前总是觉得世事大概就是如此了,我修仙步道,其实也只是我觉得这样对我大概是最好的出路,但我能不能成仙,能不能真的入道,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我只想着世界上最好的给我选了,我总该挑最好的,而不是选最适合的,所以我后来便想,我也许对于修仙是真的没有什么资质的。”荆淼仰起头看着谢道,他那清澈的双眸中透出一种浓烈的令谢道难以忽视的狂喜来,“可今天,我却不这么想了。”
谢道是无法理解的,无法理解对于荆淼来讲登凌九霄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
荆淼的喜悦无穷无尽,他甚至抱住了谢道,然而他性子沉静久了,最终翻来覆去却也只是说道:“师尊!我心里好高兴啊!”
“你高兴……就好。”谢道想了想,只是说道,凝视着他这唯一的弟子那满面的笑意与欢欣,却始终想不明白:御剑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巡夜的弟子早就瞧见他们俩,只是见谢道跟着,便没有在意,自去巡自己的夜了。
还好巡夜弟子未曾围堵上来,否则荆淼第二天清醒过来,恐怕就要想死了。
今夜的两件事对荆淼而言都算是好消息,当谢道带他回紫云峰的时候,荆淼还有些脚不沾地 ,镇阙被他抱在怀里,却仿佛踩在棉团上似得,轻飘飘的晃悠着。谢道不大放心的看了看,甘梧吱吱叫了两声,追上荆淼,谢道见状,这才安心离去。
荆淼犹记得去打水擦了擦身子,梳洗过后便躺在了床上,白袜还没脱去就彻底压着被子倒了下来,只对着天花板呆呆笑着。
甘梧脱了它的小鞋子跳上床,小小的巴掌拍在荆淼的鼻头上,愤愤的吱吱叫了两声,想来是看荆淼神思飘浮,心不在焉,很是有些生气。
哪知荆淼一展臂就将甘梧搂在了怀里,他的脸上尤带着笑容,但目光如水,显然已经冷静下来了。甘梧未曾想到荆淼会如此“以下犯上”,一下子懵住了,连荆淼弹了它一个脑瓜崩都没发觉。
“傻甘梧,你不明白的,你跟师尊都不明白。”
“吱吱吱!”事关谢道的荣誉,由不得甘梧不愤怒反抗一把,他在荆淼怀里挣扎了好一会儿,荆淼这才松开它,一个翻身,大字般的躺在床上。
“我以前坐过飞机,也在高空看过,我不怕高,但是我知道飞机只是工具。后来我来了这里,师尊教我剑术心法,我也都明白,可是就是缺了那种感觉,那种真正有仙的感觉。”
肥鸡?坐肥鸡???
甘梧挠了挠头,匪夷所思的看着眉开眼笑的荆淼。
这只大猫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为什么喜欢坐肥鸡呢?
“可是我今天在空中御剑,站在镇阙上,我看着旁边的云朵跟下面的景色,突然就感觉到了。”荆淼伸出手,在虚空中捞了一把,双眸仿佛能凝出火焰来,“我感觉到了!神仙,长生不老,那种传说一样的东西,离我就这么近,近得只要我伸出手就能抓住!”
完了,大猫疯了。
甘梧捂住脸,倒在了床榻上装死。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有话要说:
荆淼:我昨天感觉自己还在练武,今天就感觉自己已经在修仙了。
第17章 各有归属
镇阙不比那些不世神器,虽十分趁手,却没甚么灵识,荆淼倒也不在意,自那日御剑之后,他修行练剑勤苦更胜往昔,竟隐隐有些怕人的势头,而镇阙也慑他威势,在荆淼手中如臂使指。
甘梧闲得无聊,每日见荆淼不是打坐修炼,便是刻苦练剑,也觉乏味无比,但见他进度比之往常快了一些,便也藏下抱怨,只等着谢道每日来检查功课时同他邀功。
如此一来二去,时日便也快了许多,谢道有时会寻些天灵地宝或是丹药,紧赶慢赶,总算在荆淼弱冠之年达到了心动初期。
心动初期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但若没有药材灵药,单让荆淼自己来练,恐怕眼下还不到融合后期。心动之后便是金丹,荆淼求稳,便日日打坐养息,免生间隙,叫心魔趁虚而入。
二十岁前能到心动的人不少,但三十岁时能入金丹的却是寥寥,如苏卿那样的机遇,更是少之又少。而谢道天资卓越,他二十五岁结丹,三十岁破元婴,如今共满一百三十有四,早至洞虚后期。
除去不世出的几位仙君,当算天下第一人了。
荆淼这许多年来,法术虽说尚算不得精通,剑道却颇为娴熟,打坐静心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他心疾长久,近不得炉火,因而无缘炼器一途,好在荆淼也无心炼器,并不觉得多么遗憾。
这五载寒暑,荆淼身形渐高,因而时时锻炼,掌中满是茧子,臂腕看着虽不粗壮,却十分有力,面容也慢慢透出气宇轩昂的风姿来,他神色依旧苍白之中带着病气,眉宇间却疏散了郁郁之色,再不复当年那个年幼阴郁的小童了。
人事自也有更迭变换,荆淼在这紫云峰上住了少说十二载,只是他修道性情僻静,不常下峰,对整个天鉴宗还不如新入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