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跟自己对视,半晌后才道:“没错,是朕赐死的,所以这债朕自己背。老四,朕不得不说,小看了你啊。不过这也证明,朕当初没有选错人,你果然比老八更合适这个位子。”

宇文祜沉默着,良久之后,才缓缓舒了口气,道:“父皇的夸奖,着实令朕受宠若惊。似乎,自从朕开始办差以来,这还是第一回听您亲口夸朕。虽然,能得您的肯定该让朕欣喜,可为什么……朕心中却只觉得忐忑呢?”

老圣人的身体不好,精力自然也不济,再没工夫跟宇文祜打机锋,不耐烦地径直问道:“南边如今到底如何,听说你撤换了大批地方官员,更要组织什么远洋船队,难道不觉得太过轻率?跟朕说一说,也好给你把把关。”

“是。”都是朝堂上的事,宇文祜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慢条斯理地向老圣人汇报南巡的情况,最后总结道:“基本情况便是这样,父皇若是还想知道得详细些,不如等过几日的条陈吧。南边如今已经稳定,正是百废待兴、蒸蒸日上的时候。等父皇身子好了,不妨也去巡幸一趟。”

即便是想鸡蛋里挑骨头,老圣人也没能从宇文祜的话里挑出毛病来,只能默默叹一声他的滴水不漏。经过老四这一趟南巡,他在南边的实力顷刻间就消散了大半,便是剩下的也多是明面上的,再也难堪大用。想要从头再来,却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那个时间了。

好在,老四离京的几个月,他也没闲着。禁军本就掌握在他手里,能确保他在紫禁城中安全无虞;京营也才换上了放心的人,将整个京城控制在手中;老八想要有所作为,更是要仰仗于他这个太上皇……至少,在这京城里,老四掀不起什么风浪。

想到这些,老圣人的心情舒坦了许多,对宇文祜露出欣慰的表情,道:“嗯,做得不错。南方先后经历了水患、匪患,如今能稳定下来,当记你一大功。只是,朕这幅身子不中用,怕是再看不见南方的山水人情了。”

老圣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言谈间仍将自己当做天下至尊,仍将宇文祜当成个办差的皇子。皇帝陛下自然听得出来,却没有在意的样子,只是笑看着老圣人不语。

他又怎会计较这个,老圣人既然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先包涵着,然后让他慢慢地明白才是。

这次两代帝王的见面,开始时气氛虽然有些僵硬,但最后却在其乐融融中结束。

宇文祜陪着太上皇用了晚膳,才回到自己的寝宫,找来留在宫中的怀义,问道:“太上皇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太上皇身边防得很严,详细情况并不清楚。不过,病情绝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但也的确不如主子离京之前。”怀义的长相很不起眼,却是宇文祜手下情报组织的头领。大概是因常年身处暗中,便连他身上都带着中黑暗的气息。

果然如此!老圣人方才那副模样,看着不比他当初禅位的时候强多少,但宇文祜却不太相信。那是个要强一辈子的,从不会让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人前。如今,又怎会在他这个挡路的儿子面前示弱,除非……他是故意示敌以弱。

“这段时间京中情况如何,除了那几个明显的位置之外,可还有旁的异动?”宇文祜也只是问问,便把老圣人的身体放在一边,开始详细了解京城的动静。

本来,他南巡一趟,虽然有安抚南方灾区的意图,更是想借机离开京城,让那些牛鬼蛇神们都动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得更清楚,收拾起来也更能有的放矢。

而情况也不出宇文祜所料,这区区几个月的时间,从太上皇到老八,再到废太子义忠亲王的儿子,再加上他们收罗的党羽们,用上蹿下跳都不足以形容。

“且让他们蹦跶吧,总有朕收拾他们的时候。”宇文祜冷着脸翻看密报,他素来是个能忍的,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如今面对这样的情况倒也不着急,只暗暗筹划着如何各个击破。至于一网打尽什么的,他并不做奢望,只因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没那个实力。

时间匆匆而过,待他准备就寝时,已经将近子时了。怀仁伺候他梳洗更衣之后,本已经打算退下了,忽然又听主子吩咐道:“明儿挑两个手艺最好的御厨,要一个红案一个白案,给恩侯送过去。朕答应他的,差点都给忘了。”

“是。”怀仁答应一声,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寝殿。平静无波的面容,让谁也看不出来,他心中在怎样疯狂地吐槽。

贾伯爷虽然不在皇宫,可这皇宫里处处都有他的影子啊。不过是不知什么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然就让主子一直记着,这刚刚回宫就忙不迭地给兑现。听听,主子吩咐得多清楚,要手艺最好的,还详细地规定了分工,主子对自己都没这么上心呢。

也不知伯爷给主子喂了什么药,二十多年都不露头,一露头就又成了心尖尖上的人。有什么疑问不让查,也不让问,就那么宠着护着。真是同人不同命,人比人气死人啊!

赦大老爷并不知道已经有两个御厨在向自己招手了,睡梦中想的是明儿得跟祜祜对好词儿,把抄经的事给定下来。自个儿闺女、儿子受的委屈,定要让她们那能吃苦的凤凰蛋也尝一尝,看看得心疼成什么样。别把庶出不当儿女,老爷的儿女老爷心疼着呢。

而被大老爷惦记上的贾宝玉,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政二老爷自从知道了为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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