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寅没有逃。
知北静也没有,因为凌空问的伤不能称之为伤,他的气息仍然强大,松林里充斥的肃杀,几乎让空气都凝滞了。
面对这样的强者,能逃多远?
烟尘散去,水雾消弭,高空中的树冠,被刀意撕裂,一缕阳光挥洒了下来,金晃晃的刺人眼。
凌空问脸色铁青。
自己一谷之主,且是归一境圆满修为,却被小辈打得如此狼狈,传将出去,他何以立足?
他始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着道,那个青年,何以会算计的如此天衣无缝。
于是,他带着冰冷的杀机,自林间站起,向那道身影看去。
青色的鳞甲。
是的,每一片鳞甲都有巴掌大,覆盖住他全身,在阳光下,折射着幽冷的光,凌空问看不到他的脸,却看到唯一露出的那双清亮的眼,正无所畏惧的盯着自己。
是人,还是凶兽?
凌空问忽然有股错觉。
他发现,他的气势在这个人面前,竟然在变弱。
“你是那个人?”
凌空问皱眉问道,他右臂衣袍碎裂,露出了银色软甲,那尾琴,握在他手中,只是,琴弦已暗淡无光。
夏寅没应声,他不知道凌空问说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人,你不能杀,而且,你也杀不了!”
夏寅指着知北静,平静的看着凌空问。
霸气的话语。并不曾因凌空问是归一境强者,而有丝毫退却,甚至,这话里充满了自信。
凌空问愕然。
他岔开话题,反问,“你将“夜行公子鬼神愁”击败了?”
“如果是擅长暗黑之力的那个家伙,的确是,他出了一剑,我出了一刀。”
夏寅如实回答。
凌空问眯起了眼,蜡黄的脸上有了片刻犹豫。
“夜行公子鬼神愁”,在这神藏核心,即便是他,也没有一招将之击败的可能。
他真如传闻中那么厉害?可他明明只有合一境初期修为。
凌空问眼中忽然精光四射。
“你的雷电之力刚好克制他的暗黑之力罢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凌空问摇了摇头,“如此,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夏寅叹了口气。
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枚令牌。
一枚赤红色令牌,令牌之上,一朵血红色火焰印记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离火令?”
凌空问瞳孔一缩,失声道:“你是离火宫的人?”
夏寅有些无奈,“不错!”
凌空问默然无语,半晌方才低声道,“算我认载!”
离火宫,乃离火神国皇室势力,他源丰谷又岂敢得罪?
“得罪了!”凌空问抱拳,旋即转身打算离去。
“就这样走?”
夏寅的声音仍然平淡,一如这片平静下来的林海,又像是熟识之人离别前的寒暄。
凌空问蓦的止住身形,眼里升腾起无穷怒火。
“想走就走吧!”
夏寅又道,只是声音更淡了些,更冷漠了些。
凌空问身体颤抖了,不是害怕,而是他的怒火已压抑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
呼……
一团暗红色的光影飞了过来。
“这是二十七颗桓聿石,算是赔罪好了!”凌空问也不回头,却沉声道,“不过我想明白,你是怎样潜入到这附近,而又不让我发现的?”
夏寅洒然一笑,“你太自大了!”
“你认为你必胜,所以战斗时,你根本没用灵识查探四周,而我,领悟的是风之力,你又被压制了实力,这种情况下,瞒过你很难吗?”
“至于其它的,靠的是眼力罢了!”
夏寅说的很轻松,凌空问却是听得心头一凛。
好缜密的心思。
无论是潜行的手段,还是出刀的那一瞬,无不显示着他的眼界,他的判断与掌握的时机,都没有丝毫纰漏。
这是怎样的心计?
凌空问忽然觉得,送出桓聿石当赔礼,并非错的太离谱。
……
夏寅掂了掂手中的桓聿石,恢复了本来面目。
“这才是你?挺清秀的!”
知北静缓步走了上来,一袭白衣,不染尘埃,如谪仙一般,超然脱俗。
“不如大师兄俊美。”
夏寅微笑,这是实话,若不是看到知北静颈间的喉结,他几乎以为知北静是女扮男装。
知北静笑了笑,指着凌空问离去的方向,说道,“师弟刚才把他气的不轻,你就不怕?”
夏寅低头叹道,“借东风而已!”
“借东风?”知北静不解。
夏寅忽然想起,知北静不是地球上的人,自然不知借东风的典故,只好尴尬一笑。
“你救我一命,这情,只能以后还了!”
遥望着茫茫林野,又抬头看向那巨大的悬浮阁楼,知北静眼里露出了几分迷茫。
“本是师兄弟,何以谈恩情?”夏寅摇头,他看重的,乃是摩天宗师兄弟间的情谊,这也是他当初选择加入摩天宗的原因。
“对了,凌空问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知北静哭笑不得。
“那个人自然是你!难道你不知道,在神藏核心这块区域,如今你的名头已直追四大天才,成为了万众瞩目的青年俊杰吗?”
夏寅顿时目瞪口呆。
……
山坳深处的巨岩后。
知北静盘膝而坐,正在行气疗伤,夏寅则在为其护法。
他没想到之前与“夜行公子鬼神愁”的那一战,竟带来如此轰动,以至于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