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未见过文玄舟,但他一直在这里。”他打断了司马凤的话,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将他腰带解开,“他教我如何分类存放记忆,不让它们在我头脑中作乱,但也在这个过程中,于我那存放记忆的‘房间’里,放了一个他自己。我没见过文玄舟,所以在那里头,一直都只看到一个人影,很高很大的人影。我知道他左腕上有一个白玉镯子,镯子上有一根黑线,像蛇一样。这是你说的。”
“我记得。”司马凤抓住他的手腕,“小白,不必。”
“你说的话我总是记得的。”迟夜白挣开他的手,把手指探入司马凤的衣襟之中,“如果我不说,你一定不会知道……在那个房间里,在文玄舟存在的地方,一直都有一个你。”
司马凤吃惊道:“我?”
“对,是你。”迟夜白俯身亲他鼻尖,像他刚才对自己做的那样,“很小的你,只有几岁那么大,手里提着莲花灯,一直在那个黑乎乎的房间里,为我照明。”
司马凤也想起了莲花灯。他拍拍迟夜白的脸。迟夜白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把我放在那个‘房间’里了。”
“你不愿意吗?”
“愿意的。”司马凤笑道,“你把我放在哪里都可以。但是小白,不必,真的……别这样做,你会受伤。”
迟夜白又吻了吻他的额头。
“不要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别看我。”
(小白反手一挥,半掩的门咔地一声关上了。残灯随气流熄灭,一缕青烟袅袅。)
(只能这样了啊还想怎样_(:з」∠)_ 再次提醒不清楚两人方位的同学回头看文案,嗯。)
阿四被鸟雀啼鸣声惊醒的时候,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不知为何,昨夜睡得很熟。他还做了一个好梦,梦见霜华在沁霜院里给自己弹琴,少爷不知所踪,自己在坐在少爷惯常的位置上,一面摇着扇子,一面盯着霜华嘿嘿傻笑。
“少爷,起床了。”阿四转到后面,咦了一声。司马凤似是已经起来了,床铺冰凉凌乱,人却不见。
少爷既然起来了,人又不见,那必定是到隔壁迟当家那边去玩儿了。阿四草草擦了脸,打来热水放在房中,转身跳上墙头喊:“少爷,你是回来洗脸,还是在那边洗脸……”
他话未说完,便见到司马凤从迟夜白房中推门而出,脸色很不好。
阿四:“……”
司马凤衣衫凌乱,头发更是乱七八糟,一看就是睡得……比较大开大合。阿四对自家少爷上下打量一番,脑中顿时混乱起来。
“小白呢?”司马凤见他蹲踞在墙头,姿势十分不雅,但没有批评他,“你见到他没有?”
“少爷……你先穿好衣服。”阿四讷讷道,“不、不、不雅。”
司马凤草草拢了衣襟,抓抓头发,面露凶相:“我问你迟少爷呢!”
“我怎么知道!”阿四心道你在人家房子里睡了一晚都不晓得,我又如何清楚——但身为小弟,他只能毕恭毕敬地回答,“少爷,我也刚醒,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马凤站在院子里,看着是很生气的样子。
阿四不敢出声,只敢在心里悄悄排演各路戏份。这下可好,虽这一夜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足够他回去跟慕容海和宋悲言谈论十天十夜都不厌。
司马凤是怎么都没想到,迟夜白竟然会把自己点晕了,然后收拾行李,无声消失。
他在烟花巷陌里混迹多年,虽奉行片叶不沾身的宗旨,但对于这种欢好后无声消失的戏码,着实见得也不少。
这样的恩客,一般都是不想付钱,或者是不想付出真心——之所以逃,是因为怕被对方缠上,干脆拍拍屁股消失,乐得个一干二净,两不牵扯。
但……怎能对自己这样?!
司马凤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昨天主动压倒自己的是迟夜白,今天主动跑了的也是迟夜白。
他转身从墙上翻回自己院中,扭头跟阿四说:“收拾东西,回去!”
“不行不行,不能回去。”
甘好的声音正从院门传来。
他快步走入,右手提一大捆草药,左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
“司马凤,你还有许多药没吃呢。”
“不吃了。”司马凤沉着脸说,“走!”
甘好笑眯眯道:“怎么迟当家走,你也说要走呀?”
司马凤一个箭步窜到他面前:“你看到他了?!”
“看到了。”甘好认真点头,“天才擦亮,我才刚起哩,就瞧见迟当家背个小包袱,出门牵马了。他说有些事情,要赶回鹰贝舍,还连声多谢了我几句。咦?怎的?他没跟你告别?”
司马凤:“……”
那人居然还能骑马?!
他怔忪片刻,意识到自己考虑的点很不对,连忙摒去脑中杂念:“他说了什么?”
“让我好好救治你。”甘好回答道,“他说你吃药怕苦,还叮嘱我最好往里头放点儿糖。我说可不能放糖,药力会受影响。他便说没糖的话,就准备些蜜饯。”
司马凤:“……”
他垂了头,转身走回自己房中。
甘好看看阿四:“出了什么事?”
司马凤转身应道:“没事。把药给我,我吃。”
甘好递上药碗。
司马凤:“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