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啊。我在睡着前想,真是个罪恶的季节。
当我置身梦境,自然是不肯对任何邪念埋单了。
我确实是被一个梦惊醒了。
从梦里脱离的过程异常艰辛,我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魇住了,但是就梦的内容而言,很可能是我潜意识里不愿意醒。
就在我四肢酥软企图翻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上盖着被子,背后抵着一个温热的人体。他说,醒了?
我心里骂了句干,捂着被子没动,答道,啊,嗯,一不小心睡着了。
那个,我去下洗手间。
真他妈尴尬死了。
据说很多人午觉醒来都会这样,全身麻痹不听使唤,甚至还有种暧昧的胶着感缠绕着四肢百骸,但是这一切都没什么要紧。
要紧的是我硬了。
为了不让宫隽夜发现这个难以启齿的变化,我故意侧着身子坐起来,扯下被子,然而脚还没挨住地面,就被他搂住腰拽得跌了回去,大半个被子滑到床下,被我的手抓住了一个角。
“我看见了。”
他从身后抱住我的感觉像某种捆绑,后背严丝合缝的贴着他的胸膛,上半身微倾了,下巴厮磨着我颤抖的肩窝。我一动不敢动,此刻的每一次身体摩擦对我来说都是煽情,是无耻的放纵,可他看起来丝毫不打算放过我。
“把眼睛闭上。”
我能做的只有把眼睛闭上。
平心而论,人都是感官动物,很多事情依从本能而生,控制是来自于心理上的约束,就如我在见识到“人类的繁衍活动和黏膜接触”的时候,内心是有抵触的。
但是我完全没必要违背原始的yù_wàng否认那种快感。
我自认为我第一次接受别人的服务,反应大概有点儿过激,没能让自己看起来经验丰富不矫情,利落又从容。我叫出声了,就在一开始宫隽夜的手伸进我裤子里的时候,他没取笑我,好像耍流氓是一件既浪漫又有分量的事情。然而让我失态的并非这件事本身,而是我第一次跟他有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他亲吻我的耳背,拉扯着上衣让领口处的皮肤露出更多,他问我,可不可以碰一下别处?
我喘着气嗯了一声。听起来像哭。他可能也这么误以为了,等我解决完了抱我坐在他身上,这样我会比他高出几寸,我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八爪鱼,手脚并用的抱紧他,死活也不肯让他看我的脸。
直到他把擦干了的手往我上衣里摸的时候,被我忍无可忍地制止了:“你让我歇会儿……”
“好吧。”
他又趁虚而入钻到我怀里,鼻尖蹭蹭我的鼻尖,“宝宝亲一下。”
一句话喊得我魂飞天际。
这般模样的男人撒起娇来是要人命的。
外面天黑了,屋内光线黯淡,正适合干点儿耳鬓厮磨的事。他教我接吻,由浅到深无微不至,最后我实在是缺氧,舌头都快没知觉了,我说,有很多人想跟你上床吧。
他自下往上地望着我,舌尖舔舔唇角,这是个妙不可言的视角,他天生就长了一双柔情泛滥的眼睛,但是深而专注,不需要其他吸引人的手段,单单站在那儿就散发着呛人的荷尔蒙,以至于现在他只看着我一个人,我都想为他倾其所有。
是啊。他紧接着问,你想吗?
想。我说,可我更想和你谈恋爱。
第54章
我们把灯开了一盏,躺在床上同抽一支烟。
夏夜里凉风徐徐,灯光也浓淡相宜,他侧身而卧,在我上方拨亮打火机,引燃的同时吸气,两腮有性感的凹陷;我仰面朝天,那些接二连三发生的事盘旋在我脑海里,像虚幻的烟雾,纵使是旖旎的情节,此时回想起来也只剩了支离破碎的触动,拼凑不出具体的感受。
——我告白了。
现实总是和想象有着无法意料的落差,就像我没想到是在这样一种衣衫不整、迷乱而又狼狈的情形下,顺水推舟般轻易告了白。
即使不是何胖子说的良辰吉日,花前月下,起码也是初恋,得要留作年老时的甜蜜回忆。
结果我连裤子都没穿好。
告白对象还如此的乐于助人。
而激起我淡淡惆怅的是,那份封存于我心底不为人知的暗恋,从今天起就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他拇指和食指并拢了,把抽了一口的烟递到我嘴边,我吸了说,这算不算事后烟?
他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磕了磕烟蒂,说,算你的,不算我的。
我洗过澡,穿了他的衣服,大一个号,宽宽松松的挂在身上,也没太影响整体美观。但是“穿了他的衣服”这件事本身的意义非同一般,所以我站在镜子前擦头发的时候,心里其实微微有点荡漾。
我已感到自己智商的急剧下降。
可是又束手无策。
他摸摸我的肚子,“饿不饿。”
“有点。”
“叫外卖吧,”他掐了烟下床,低头扣上两粒衬衣纽扣,“忙一下午我睡衣都没换,晚上也懒得出去……披萨吃么?”
我点点头,看他拿起电话,又问,“那你打算干吗?”
他一脸怪我明知故问的模样,翘起一边的嘴角,“跟你谈恋爱?”
我强作镇定地把眼睛转向门外,默默拿开他勾住我衣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