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黎。”
我出声,示意现在出发。
何黎低头,我知道,他故意避免看到我的脸。
任谁刚刚痛苦过,也不大愿意别人毫无遮拦地直视自己的脸的。
我也不例外。
故而,何黎不抬头的尊重,我很是满意。
以前被囚禁,觉得这份尊重是讽刺,现今得了自由身,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变了,倒显得何黎异常识相。
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手下。
我愈发满意。
“二少,那边人多,这边请。”
何黎指了条道,为我引路。
走得也异常配合我的速度。
我只听得人声嘈杂,似乎忽然之间,荆家来了不少人。
也是了,以荆卓明在道上的地位,他的生日,怎会没有人来?
但总归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多加掺和。
该如何如何,继续走。
但何黎却忽然加快脚步,往前大踏步,和我拉开一段距离之后,转身面对着我。
我尚未来得及猜出他要做什么,他已经向我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躬:“老大的情况,还请二少守口如瓶。”
二少二少,叫得顺口。
但事实已经如此,我也不再去纠正。
“好。”
不说自己做的好事难,不说自己干的坏事还不容易?
何黎似乎还是不大放心:“老大情况危险,现在还没天黑,来的些客人还好应付。等天黑了,来的个个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老大的情况,恐怕今晚会有变故。”
我侧耳听他说,好像荆家情况有点微妙。
或者说,情势有点严重。
“那你准备怎么应对?”
话一出口,我就心中暗骂自己。
他荆家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此时此刻,我不落井下石补上一刀已是仁慈,何必再去关心那么多。
何黎略作思索,叹息:“三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要说便说。”
“但您的腿可能支撑不了,我们车里说吧。”
说得很在理,右膝盖还真的隐隐作痛。
我点头,算是应了。
两个人又七拐八拐,终于出了荆家偏门,门前停一辆车。
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车。
何黎解释:“不想引起别人注意。”
他以为我嫌车不够档次,其实哪有这回事。
有辆车代步就不错了,哪会吃饱了没事干,要那么多的要求。
何黎钻进车,启动,很快将车停到了我的面前,又很快从下车,跑到我面前。
速度快得令我惊讶。
“请。”何黎打开了副驾驶门,我惊讶归惊讶,一言不发坐上了副驾驶。
何黎再次跑回去,坐上了驾驶座,充当司机。
车窗关得很是严实,墨色玻璃,外边看不到里面。
静默数秒,何黎开口:“何家祖父三代都是荆家管家。我的爷爷当年是老大爷爷的臂膀,父亲也是老大父亲的得力助手。我自然是跟着老大。说起来,我比老大还要大上两岁。”
一开口就追溯了祖孙三代。
我从未发现何黎这么话多。
话多的何黎又说:“说来惭愧,我什么都比不上父亲和爷爷,没什么本事,却得到了老大的重用。”
这话我不赞同,何黎怎么会没有本事。
要我说,何黎本事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