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秋嗤笑一声,又道:“若不是找不到幺白虎,全部师兄弟都要连坐受罚,大家伙儿也不必在这林子里追跑整整一天一夜。要说罪过大的,自然是那个把幺白虎吓跑的人,你说是不是,英杰师兄?”
景秋的意思非常明显,放跑幺白虎导致它受伤的主要原因不是别人,正是李英杰自己,他却迁怒旁人,真真好笑。
李英杰无话可辨,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呸,不过姜陵身边的一条狗,也敢乱吠!什么玩意儿。”
同门师兄弟,说话竟是如此恶毒。此话一出,众人立时窃窃私语起来。
姜陵以手抚剑,淡淡看他一眼,道:“英杰师兄,注意言辞。”
李英杰最看不过他年纪轻轻却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孤傲模样,此时姜陵不应还好,这一接话,登时戳爆了李英杰的愤怒。这位掌门的宝贝儿子竟是二话不说,两指掐诀,祭起佩剑,直指姜陵面门!
唉呦,这是从小打小闹上升到了持械斗殴啊!
陆卓扬作为这场闹剧的导/火/索,刚点燃了火信子就被晾在一旁,这会儿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不想两人说打就打,一点缓冲都不给。
只见姜陵神色一凛,拇指向上一弹,随身佩剑斜刺冲出,与李英杰佩剑撞于一处,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双剑一触即分,两人更是各自向后退开一步,拉开架势,掐诀御剑,大概是准备真刀真枪打上一架了。
众师兄弟纷纷向后退让,女医官背着木盒子,抱着灰胖子,慢了半拍,险些被剑气伤到,陆卓扬一手托住木盒子底部,将她拉到一旁。
女医官擦了一把脸上冷汗,小声道了声谢。
陆卓扬摸了一把灰猫的脑袋,回给女医官一个傻笑:“应该的。”
场中一红一蓝两道灵光交错闪现,陆卓扬被晃得眼花缭乱,只觉得无比好看。
二人同出一门,招式相近,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姜陵以守为攻,手中留情,应付起李英杰来,绰绰有余;反观李英杰,招式凌厉咄咄逼人,在姜陵手底下走过几招却是吃力万分,明显落了下风。
他自知不敌,且战且退,使了个金蝉脱壳的把戏,朝着上山的方向,跑了。
景秋颇有些幸灾乐祸,冲着李英杰逃走方向扬声喊道:“哎呀英杰师兄,你这是去哪儿?回山也等等众师兄弟们嘛!”
“小景!”姜陵轻声喝止他。手中使个回剑诀,蓝穗长剑收住去势转了个指向,收落剑鞘之中。
景秋扬眉一笑,对众师兄弟道:“既然幺白虎已经找着了,各位师兄弟们也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日便是仙灵大会,可要好好养足精神才是。”
如此结果众师兄弟似早已见怪不怪,告别姜陵和景秋,三三两两朝着山上行去。怜儿怀抱灰猫,对着陆卓扬福了一福,跟在大部队后头。
这就结束了?他还没看过瘾呢。
不过人都走完了,他还留着就有点扎眼,忙摆出一副担心灰胖子的模样,低头跟在怜儿身边,混进人群。
“这位兄弟,先别走啊。”没走出两步,去路却是被人挡了。
景秋张开一臂,横在当前。
陆卓扬抬起头,露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道:“你好你好。”
景秋眉角上挑,道:“我们英杰师兄是个小心眼儿,陵师兄替你解了围,又跟英杰师兄打了一架,怕是被记恨上了,你小子怎么不说一声谢谢就想跑?”
陆卓扬:“……”替他解围是真,但是没记错的话,是眼前少年几次三番挑衅,李英杰才会恼羞成怒拔刀相向的吧?
陆卓扬抽抽嘴角,却不好和他争执,于是收敛了脸上多余的表情,认真对着景秋道了声谢谢。
景秋不依,道:“救你的是陵师兄,可不是我,要谢就谢他。”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要对未来的杀身仇人说谢谢,陆卓扬根本开不了口。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姜陵,后者却盯着地上灰猫的血迹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卓扬只想着快点了结赶紧离开,不要再与他有半分瓜葛才好,于是咬牙开口,结巴道:“谢,谢谢啊。”
谁曾想,那姜陵非但没接受陆卓扬的道歉,反而指尖向外划拉,激起地上三枚金针,冲着陆卓扬的面门扎去!
陆卓扬慌忙抬手去挡,三枚金针的针尾擦着手臂而过,并排扎入身后大树的树干里。
片刻后,衣袖上渗出三道血印子来。
陆卓扬立时吓出一头的冷汗。
“三道血口子是你欠幺白虎的,这便是两清了。”姜陵神情淡漠地看了陆卓扬一眼,弹去衣摆上的尘灰,道,“你也不必谢我。我出手阻止李英杰,不是想救你,只是不想我逐云门落下个欺负劣等修士的名声。”
劣等修士?劣等修士!
虽然灵力溃散,陆卓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被人划进“劣等”范围,是个男人都会不爽!
不过人家操控飞剑驾轻就熟,再看看自己,玩金针都玩不顺……连反驳都没底气。陆卓扬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脸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场面有些难堪,景秋见差不多了,这才上前解围道:“陵师兄,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山去罢。”又对陆卓扬道,“这位兄台,告辞了。”
陆卓扬冷着脸不答。
景秋也不恼,笑了笑,拽拉一把姜陵的袖子,快步消失在陆卓扬视线之外。
陆卓扬一口老血卡在胸口,冲着两人离去方向,默默竖起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