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调考号的人想,余柏林得罪过德王,或许他可以给德王卖个好。
这又不是徇私舞弊,若余柏林在这种环境下也能考出好成绩,他们也不会打压。
若余柏林因为环境缘故没考好,以张岳性子也不会找人麻烦。
巡视的考官虽觉这事不太好,但他并无权力反对,只能叹息希望余柏林不要因为此磨难影响发挥。
现在看来,余柏林心性并不像外人所传的那样。很难想象这个人曾经因书生意气得罪德王。
不过看德王目前所为,也并不像被余柏林得罪了的样子,反而很欣赏余柏林。
说不准余柏林是从张学士那里得到什么内部消息,才会在赏花宴上如此作为?听闻张学士和皇后娘家关系不错。
若真是这样,这次想拍德王马屁的人,可拍到马蹄子上了。巡视考官心中嘲笑道。
余柏林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考官的注意。他就着铜炉炭火下了二两清水面,切了几片卤肉烫了几棵青菜,还搁了一个荷包蛋在上面,吃的肚子浑圆,休息一会儿之后,开始看题。
乡试考三场。
第一场考经义六篇,其中从四书中各出题一篇,从五经各出题三篇,考生选择自己本经作答。
第二场考应试诗三首,官场上常用应用文格式诏、判、表、诰各写一篇。
第三场考试为七篇策论。
每场考试三天,中间间隔一天。
题量大不说,越到后期考生精神越差,考完大病一场的人不少,直接死在考场上的都有。
负责考试的人也知道这个规律,所以科举重首场。
若是后面两场中规中矩不出错,基本上四书定录取,五经定名次。
因此榜首为经魁,五经魁中择一人为解元。
余柏林审题之后,心中轻松一半。
有一个好老师,真是事半功倍。四书题王岳压中了一半,其余两道他在现代听过老国学大师们讨论过。五经题因为他要著书的缘故,《春秋》被他揉碎了读,自然更不在话下。
“运气好,说不定能得个经魁。”余柏林小声自言自语道。
难道说分考号的运气全到了这上面?那他真要感谢一番分考号的人了。
大概余柏林的霉运在分考号的时候真的全部用光了,天公这几天也很作美,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余柏林虽说将考号修缮了一番,若降下大雨,刮起大风,住在简陋的考号中这么多天,又湿又凉可不好过。
考试第一天,余柏林的精神还算充足。夜晚时余柏林本来应该能睡得安稳,谁知道旁边考号考生不知道是不是先被臭号打击,又被考题打击,跟疯了似的,在考号内大哭大吼,一副精神崩溃的样子。
害得余柏林一夜未睡好。
幸亏他压中了题,在第一日白天就已经将考题全部做好,只差誊写,不然第二日脑袋昏昏沉沉,还真有些为难。
巡考考官见过余柏林后就对他有些上心,得知他旁边考号考生发疯夜哭狼嚎之后,不由又是叹气。
余柏林的运气还真是差,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不过余柏林年纪尚轻,三年后再考也不迟。
第二日余柏林小憩了一会儿,下午时精神见好,才开始修改考卷。第二日夜晚那考生估计也没了力气,没有再嚎,余柏林睡了个好觉。第三日上午将考卷誊写好之后,提前交卷。
这时候提前交卷的并非他一人。
谁都知道科举越到后面越难熬,只一天时间根本不够休息。若有把握,都会提前交卷,给自己更多一点休息时间。
巡考考官见余柏林不见抑郁之色,似乎胸有成竹,捋着胡须点点头,对余柏林印象更好。
余柏林出考场时,马车已经等候在外。
封蔚心细,早从余柏林入考场时,就派人在门口轮番等候。余柏林家伺候的人只有李叔李妈不够用,他是安排自己王府的人候着。
马车上虽没有王府标志,但只要有心人,就能认出封蔚所派出的王府的下人。王府下人在外等候好几天,有心人纷纷猜测德王哪个亲戚好友在考科举,谁曾想接走的居然是余柏林,这个传闻得罪过德王的人。
余柏林经过这三日考试,精神疲惫,再加上早就和王府下人混熟,没有多想,坐上马车就回家了。有人悄悄跟随,见那马车直接将余柏林送回家,王府下人对余柏林更是毕恭毕敬,忙回去给自家上头汇报,传闻不属实。
余柏林不但没有得罪德王,反而因高才被德王看重拉拢。
这事传出后,德王在读书人中名声又上一层楼,余柏林遭到许多羡慕嫉妒恨,而原本打算拍德王马屁的那一位考官则捶胸顿足后悔不已,这是后话。
余柏林并不知道封蔚一无心之举让他想暂时隐瞒他和德王友好关系的打算落空——知道了其实他也无所谓,之前不说是想留个底牌,现在底牌提前掀开也没多大损失,反正他早已和皇帝一家绑定。
他回到家用餐沐浴,跟封蔚粗略的说了自己考场之事后就倒头大睡,留下封蔚一个人在一旁气得跳脚。
余柏林不让封蔚打点,可封蔚还是悄悄打点了的,只是行为较为隐秘,没有亲自出面。
封蔚本想等余柏林回来说运气好分到不错的考号的时候显摆一番自己的功劳,谁知道余柏林不但没有分到最好的,反而是最差的。
他一边庆幸自己没有提前说,不然现在打脸可有点疼,一边又恼怒到底谁这么不